“拾哥兒終於回來了”
“拾哥兒這邊這邊”
牛車車軲轆碾過青石鋪就的街道,謝拾還在四下張望繡坊所在,就聽見謝梅的聲音從道旁傳來,他眼前一亮,三兩步下了車。
“大姐”
謝梅收回高高招起的手,看見小堂弟朝她奔來,沒忍住嘴角高高翹起,“拾哥兒你可算回來了,在府學這幾月過得如何”
“我很好,還交到不少好朋友大姐你呢在薛家過得如何”
謝拾上下打量謝梅一陣,見她梳著婦人發髻,臉色帶著健康的紅潤,身著杏色襖裙,頭上插著珠花,耳間是明顯成套的珍珠耳墜,溫柔不失大方,可見大姐夫薛玉章至少在用度上對妻子算是大方的。
謝梅臉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我也很好,拾哥兒莫擔心我。你隻要在外照顧好自己,好生讀書就是了。”
謝梅見過自家小堂弟出生時的異象,這些年來也見慣了小堂弟為家裡操心的模樣。可仔細一想,小堂弟才多大年紀在龍鳳胎出生之前,他是家裡年齡最小的孩子,卻偏偏像小大人似的有操不完的心,仿佛理所當然一般將家人當成他的責任。就連與她一母同胞的兄長謝鬆都不曾如此。她好歹也是長姐,哪裡能總是讓弟弟操心
姐弟二人寒暄幾句,牛車駛至,就見謝森夫婦帶著龍鳳胎,謝鬆攜著他媳婦鄭氏,車上還擺著大包小包的貨物,可謂齊齊整整。
幾人同謝梅招呼了一聲“我們原是要回村的,拾哥兒說好久沒見你了,走之前來看看你。”
謝梅連忙叫他們稍等,她自己又匆匆回了繡坊,不多時再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裹。她將之遞給謝拾。
“這是我給你繡的新書袋。”
她拿出書袋,展示給謝拾看。看得謝拾讚不絕口,圍著自家大姐姐吹起了彩虹屁“大姐的繡工又精進了,這雪中寒鬆繡得
栩栩如生,咦,好似又用了新的針法”
還是你有眼光我給你姐夫看時,他居然說沒什麼好看的。10”謝梅先是眉開眼笑地誇了弟弟一句,又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謝拾立刻無條件站自家大姐一邊“如此沒眼光的男人,還好大姐你看得上他。”
“咱們姐弟相聚,不說他了。”謝梅沒好氣地擺擺手,將書袋塞到小堂弟手中,“本來還想繡件衣裳的,最近繡坊太忙,衣裳還沒繡完,年後再給你帶去。”
“大姐你等等。”
謝拾讓謝鬆先幫自己拿著書袋,又上牛車在行囊中翻了一陣,這才找出一個包裝精致的木匣子。
他像是捧著寶貝一樣捧到謝梅麵前“這是府城最近時興的花樣,我特意給你帶的。”
打開匣子,隻見兩枚耳墜靜靜躺在其中,雪白的絨布上,宛如兩朵怒放的紅梅。精致小巧,豔而不俗,晃得謝梅眼睛發亮。
欣喜過後,她皺著眉“這耳墜看著就不便宜,你哪裡來的這許多錢”自家小堂弟便是在外省吃儉用隻怕也買不下這對耳墜,可彆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給帶歪了
“大姐放心,我寫書賺了不少錢。”
謝拾提起三年童試兩年模擬,謝梅這才放心。這本書玉泉鎮上其實也有賣,她隻以為小堂弟一次性賺了幾百文罷了,如今才知道他賺的居然是分紅。
等謝拾美滋滋地抱著書袋重新坐上牛車,卻見大哥謝鬆朝他投來異樣的眼神,一頭霧水的謝拾用眼神回以謝鬆一串問號。
“”
謝鬆卻隻搖搖頭“梅姐兒待你可比待我親近多了。”
雖說謝鬆知曉這其中有自己常年在鎮上的緣故,也有小堂弟本身貼心討喜的緣故,就說他自己,其實也挺喜歡這個小堂弟。
他故意發出一聲歎息,惆悵道“一個送書袋,一個送耳墜。唉,可憐我這個冒著風雪接人的大哥得靠邊站嘍”
“大哥你這是在吃醋嗎”謝拾好笑地從行囊中又翻出一件禮物,“給給給,這是你的,我給家裡每人都帶了年禮呢。”
謝鬆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
他這般大的人了,怎麼會吃弟弟妹妹的醋呢不存在的。
謝鬆當場轉移話題“其實吃醋的另有其人才對。你和梅姐兒居然都沒發覺。”
謝拾頓時朝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大哥你在說誰呀”
“當然是我那好妹夫。”謝鬆露出已婚男人才懂的微笑,“梅姐兒又是給你繡書袋,又是給你繡衣裳,可憐我那妹夫,該不會至今連一塊帕子都不曾有吧”
謝拾“啊”了一聲。怎麼聽起來,他好像成了大姐姐與薛玉章之間閃亮的大燈泡
不能笑,千萬不能笑。
謝拾強行壓住幸災樂禍的微笑,撇撇嘴道“娶了大姐,他就該美著了。這麼大一家繡坊,還缺大姐為他繡衣裳”
“那不一樣。”
謝鬆也跟著笑起來。
“能將繡坊生意經營紅火,書袋好不好看,我那好妹夫豈能識彆不出若是為他繡的,隻怕在他眼裡就好看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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