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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袁書屏討要鮫魚錦,江頌月以為她是要為她與聞人慕鬆二人裁衣,還暗中懷疑了下她這麼大的肚子穿起來會不會很奇怪,沒想到她是讓人給聞人慕鬆兄妹倆準備的。
聞人家幾兄妹皆是容貌出眾,衣裳配色庸俗怪異,穿在他們身上卻並不顯醜。
彆人是人靠衣裝,他們是人來提高服飾的奢華張揚。
這幾人中,老三一張冰山臉看不出喜惡,不過袁書屏既然能讓他穿上了,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老五是個對江頌月滿心信任的瞎子夫君,不知道自己穿著俗氣,也不該知曉。
老八是自己主動要求穿的,更不用擔心。
讓江頌月心中沒底的是聞人雨棠,她這麼厭惡自己,不知袁書屏是如何說服她的。
她用眼神詢問袁書屏,袁書屏回以溫婉淺笑。
兩人使眼色時,大夫人夫婦倆過來了。
太後上了年紀,最喜歡看年輕小輩玩鬨,逢年過節或是遇到什麼喜事,都要邀人入宮宴飲。次數多了,如輔國公這般喜靜的,除了大宴,彆的基本上就不去了。
是以,今日赴宴,江頌月等人是由大伯夫婦倆帶著的。
大夫人是袁書屏的婆母,執掌中饋多年。
看見她,江頌月的心就提了起來。她管不到聞人驚闕頭上,卻能對大房的兄妹二人加以阻攔。
大夫人乍見幾個小輩的裝扮,確實愣住了。
但出乎意料的,她往每個人身上都看了看,沒指責什麼,而是笑問是否都準備好了,確信沒有差錯後,就帶人啟程。
上馬車前,江頌月看見她拉著委屈生悶氣的聞人雨棠,在她身上拍打了幾下。
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打,動作中是滿滿的親近、寵溺。
這讓江頌月想起她未曾謀麵的生母。
豔羨地多看了兩眼,她在聞人驚闕的催促下回神,上了車攆。
路上,她藏不住好奇心,問“大伯娘怎麼隻管著六妹,對三哥一句話都不過問”
就算兒子成親了,他們也還是親母子,看見他穿著那麼俗氣的衣裳,詢問、打趣,一句都沒有,好生疏。
還不如與袁書屏這個兒媳親近。
聞人驚闕不答反問“月蘿覺得府中幾位叔伯如何”
國公府幾個叔伯相貌都不差,但是能力不足,一個個隻能靠祖上蔭蔽得了無實權的官職混日子,難擔聞人世家傳承百年的重擔。
除此之外,大房夫妻倆尚算和諧,嫡子庶子眾多,偶爾爆發出的爭執,不會產生過多影響。
二房中隻剩下聞人驚闕父子,關係疏冷。
三房就更差了,夫妻不和,日日爭吵,嚴重時甚至對彼此大打出手。正是因為父母靠不住、弟妹尚小,聞人聽榆才屢次來凝光院與江頌月打理關係。
幾人都不能擔事,以至於一把年紀的輔國公遲遲未鬆手,所有事情都要親自決策。
江頌月不好點評長輩,委婉道“難怪祖父要將你與三哥、四叔養在身邊,嚴苛教導。”
如果聞人驚闕鮮少得見親生父母的話,那麼三哥該是一樣的,因此與父母關係生疏,大夫人待他不如從小養在身邊的六妹疼愛,自然就不敢插手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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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頌月想通了,又道“祖父定是將對公府未來的所有期望,都放在你們兄弟二人身上了。”
“月蘿說錯了。”聞人驚闕道,“是我們兄弟四人,加上四叔。”
江頌月記起早早病故的大哥二哥,歉疚道“是,我記錯了。”
車廂微微顛簸,兩人依偎著,聞人驚闕又問“月蘿可還記得,成親前我與你說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記得。”江頌月道,“你放心,我不介意,你們府上比我想象中要好上許多呢。”
聞人驚闕輕輕“嗯”了一聲。
好上許多嗎暫且由她這麼認為吧。
聞人驚闕因先前的事心裡有些沉重,見江頌月興致盎然地往外看,閉上眼自我反思去了。
先賢說的對,狂妄自大要不得。
倘若他在最早發現江頌月的異樣就將事情弄清楚
車攆搖搖晃晃駛出一段距離,聞人驚闕的反思從身上的衣裳,繞回到昨日錯過的親吻上,痛定思痛,正在憶著睡前那個繾綣長久的親吻,忽聽一陣嬌氣的憨笑。
他閉著眼微微側向聲源。
江頌月見他發現了,又癡笑一聲,往他肩上一撲,摟著他的胳膊道“玉鏡,你真好看。”
聞人驚闕被她這樣誇過許多次。
再聽她如此誇讚,聞人驚闕腦中忽閃回昨日光影,刹那間,成親以來兩人的相處,飛速在他心中過了一遍。
他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想錯了。
江頌月的確在銀杏樹上掛了寫著他名字的紅綢,但她喜歡的是自己的儀表、外在,而非本身的性情。
所以,他像個木偶一樣沉寂的時候比如他靜心看書的模樣、閉目沉睡的模樣,還有前一刻閉目養神的樣子,都是最讓江頌月動心的。
反之,但凡他有一點主動的親近行為,暴露自己的目的、試圖掌控主動權時,江頌月對他的喜愛就會迅速降低,瞬間轉變為防備,對他避之不及。
“你也好看。”聞人驚闕柔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