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無聲流逝,聽見夜色中爆發的歡笑聲後,聞人驚闕意識到江頌月要回來了。
他走進內室,掀開床幔,見裡麵躺著一個容貌嬌媚的陌生女子,寢被遮到胸前,含羞帶怯地看著他,媚眼如絲。
祖父讓你來的”
女人不說話,雙臂扯著寢被往下拉扯。
聞人驚闕嗤笑,一掌劈下,女子尖叫都沒來得及,頭一歪,暈死了過去。
聞人驚闕撕扯下紗幔蓋在她臉上,將人連著寢被推下床榻,嫌棄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後脫下自己的外衣用力擦幾下,再將裡衣拉扯淩亂。
想了想,他走到江頌月的梳妝鏡前,對著銅鏡偏頭,往自己脖頸上抓了一把,在上麵留下幾道曖昧的血痕。
在捕捉到雜亂的腳步聲與詢問聲時,聞人驚闕撿起桌上茶盞,隨手拋在地上。
清脆的瓷器碎裂聲在安靜的凝光院中分外響亮。
“玉鏡”房間外很快有人推門。
推不動,江頌月低頭,驚愕問“房門怎麼鎖上了”
“奇怪,姑爺不是在房裡嗎”青桃與她一樣糊塗,“房裡剛才還有聲音呢。”
“長琴呢今晚是她守著的”
正說著,房間裡再次傳來瓷器碎裂聲和沉悶低咳。
江頌月聽出是聞人驚闕的聲音,驚覺有異,慌忙呼喊“玉鏡你在裡麵嗎你怎麼了”
“在”聞人驚闕的聲音從裡麵傳出,“出了些意外,月蘿,你先
彆進來”
聲音沉悶,帶著些許苦澀與難堪。
這語氣讓江頌月回憶起最初流落山野,聞人驚闕首次承認眼睛看不清,在她麵前示弱的情形。
但這次遠比那回更加苦悶,像是遭遇了什麼無法麵對的重大打擊。
江頌月心急地拍門,“到底怎麼了誰鎖的房門玉鏡,你說話”
房中沒了聲音。
“聞人驚闕”
初見袁書屏腹中胎兒發作,江頌月手足無措,迷迷糊糊陪著進了產房。一陪就是幾個時辰,江頌月的耳朵裡充斥著痛楚的呼喊與嬰孩的尖銳哭聲,腦子仿佛都被汗水浸濕,反應遲鈍。
回來的路上被寒氣圍繞著,好不容易清醒幾分,發現聞人驚闕這邊出了意外,才冷靜下來的江頌月,急得額頭再次冒了汗水。
她轉頭問“長琴呢”
侍婢道“沒找到,屋裡沒人。”
江頌月目光一沉,抬腳就朝門上踹去
最終房門是被小廝踹開的。
隻見房中桌椅翻倒,碎瓷片遍地,聞人驚闕立在一片狼藉中,衣衫淩亂,雙目發紅,裸露的脖頸中橫著幾道抓痕,一副遭人蹂躪的淒慘模樣。
江頌月乍然見此混亂景象,整個人呆住。
她很快反應過來,第一想法是聞人驚闕受傷了,倉皇地上前,摸著他脖子上的抓痕,問“怎麼了誰弄的誰把你鎖在屋中的”
聞人驚闕苦笑不答。
江頌月再要開口,繞到內室查看的青桃等侍婢,倒抽起涼氣。
“縣主,有、有個女人”
聞人驚闕在這時出聲“月蘿,是我沒用,沒了雙眼,我就是個廢物,竟然被一個女人鎖在屋中強迫”
“什、什麼”
江頌月有些聽不懂,滿臉迷茫,看著聞人驚闕臉上的苦澀與悲痛,彷徨地轉向青桃。
青桃結結巴巴“裡、裡麵有個女人,沒、沒穿衣裳”
“轟”的一下,江頌月如遭雷擊,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呆滯地站著,沒了任何反應。
侍婢和聞聲而來的小廝麵麵相覷,一句話不敢說。
“是我沒用,我是個廢物”聞人驚闕退後一步,踩在了碎瓷片上,腳下發出刺耳的瓷片摩擦聲。
“我是個臟男人”
江頌月臉色蒼白,身形搖晃了幾下,撐著桌角站住。
她緊咬著牙關才能止住齒間的戰栗,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燃燒著怒火,道“立刻把院中所有人找來”
“是”青桃第一個回神,推著侍婢讓他們出去找人。
江頌月恨得眼圈發紅,想叱罵始作俑者,想細問聞人驚闕其中細節,所有的怒火都在看見他蒼白的臉色與狼狽模樣後,轉化成心痛。
她取來外衣給聞人驚闕披上,將他往裡麵帶去,安置在唯一完好的椅子上。
然後取來帕子,為他擦臉前問
“是她強迫你的,你不是自願的
聞人驚闕仰著臉,無神的雙目中劃過一絲痛楚,閉眼,絕望道“我不是自願的。”
江頌月咬著唇,半晌,靠近他,僵硬地用帕子擦拭他的麵頰。
在寒冰般的氣氛中擦拭到第二下,聞人驚闕道“我沐浴後回屋,發現床上有人,我以為是你回來了她撲上來撕扯我的衣裳,被我打暈被一個女人用強,月蘿,我是不是很沒用”
“不是,是她欺負你看不見”江頌月眼中滾動著屈辱的淚光,咬著牙安慰。
她這十幾年的人生中,隻有兩次如此憤怒。
第一次是賀笳生的背信棄義,第二次便是今日。
有人趁著她離開,意圖欺辱眼盲的聞人驚闕。
最早聞人驚闕說過,府中有人因他看不見而輕慢他,江頌月一直以為他在說謊。今日確定了,的確有這樣的人。
他把聞人驚闕當成什麼
“我躲開了,沒讓她親著,可是被她抓破了脖子。月蘿,你會嫌棄我嗎”
江頌月滿心憤恨,在聞人驚闕第二次強調未被人得手時,才反應過來,呆愣問“她沒得逞”
聞人驚闕默然,隨後語調一揚,道“再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不至於弱成那樣吧”
江頌月“”
那一副天塌了的悲苦表情,加上淩亂的衣裳和狼藉的房間,任誰都會以為他是被糟蹋了好吧
這時進到內室收拾殘局的青桃跑了出來,慌不擇言地作證“沒有、沒有縣主,那姑娘身上乾乾淨淨,所以姑爺也還是乾淨的”
聞人驚闕“”
他是問過江頌月會不會嫌自己臟,但沒想過會被用“乾淨”形容。
江頌月呆愣愣的,好一會兒,遲鈍地反應過來,“哦”
夫妻二人一坐一站立,這會兒都有點尷尬。
最後是江頌月先有動作,她收了帕子,手捧著聞人驚闕的雙頰,在他額頭上重重親了一下,毅然道“沒被糟蹋咱們也得把帳算清楚不怕,我給你做主”
“若是得不到應有的正義呢”
得不到應有的正義,因為這事的幕後主使是府中說一不二的人。
江頌月腦中浮現中輔國公那張威嚴的麵孔,麵色一沉,道“那咱們就走不在這破地方待著了我帶你回江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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