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你的骨頭有多硬,能抗住幾息我猜一、二、三、四,”大白怪物比著爪子“五息,絕對死得妥妥的。”
“不過屍體應該能飄一會兒。”
真煩
小黑鼠拽下耳朵,在洞口一坐,徹底熄了出去的念頭。
“不出去了沒意思。”嘶啞粗糲的嗓音依舊震耳,但放鬆時尾音繾綣上揚,仔細一聽,好像也並非特彆難聽。
“正好,免得死的血肉模糊,弄臟了這地。”
小黑鼠抖抖胡須。
沒水沒糧沒山沒河沒草沒樹連光都沒有,擔心它弄臟這裡,它還嫌棄死這裡太磕磣。
靠著洞壁,揣著護得尚好的果子。幸好它來時吃飽了,一時半會兒餓不了,等實在不行的時候這顆果子也能支撐一兩天。
“小醜八怪。”
小黑鼠沒理。
“小臟老鼠。”
小黑鼠眼都懶得睜。
“吱一聲”
“這是聽不懂人話”大白怪物很認真地思索。
小黑鼠胡須一顫,心想,它不僅聽得懂人話,還看得懂人字。
“哼,肉體凡胎,果真愚物。”
洞內徹底安靜了下來,雖然後麵那隻怪物又大又醜,一張嘴就惹人厭。但一來有鎖鏈鎖著,二來若這家夥真想殺它,在它剛掉進來毫無防備的時候大可一爪拍死它。或者方才不開口提醒它,任由它跳出去。
困意上漲,知道自己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的小黑鼠放心睡了過去。
意識朦朧之間,它夢見自己處在冰天雪地中。濕冷侵骨而入,身軀儘可能地蜷縮保留一點溫度,然而根本無濟於事。
就在它以為自己要凍死時,暖意席卷全身。它好似浸泡在溫水中,凍僵的四肢骨骼全舒展開,舒服得讓它情不自禁地甩了下尾巴。
陷入更深的睡夢,它好像還聽見輕蔑不屑的冷哼。
可惜它沒能睡多久,天崩地裂,山河塌陷。巨大的轟鳴聲震醒小黑鼠,它一睜眼,隻見藍光外海水沸騰著從中分開,壘成數丈之高,硬生生開辟出一條旱路。
它尚且威懾這壯闊的景象,身子陡然被巨物纏住,從尾巴尖到腦袋,纏得一絲不漏。
毛茸茸的,果然比棉花還要軟。
不對
小黑鼠看著長白尾巴卷著自己衝著大怪物越來越近,它甚至看見那森白利齒。
嫌它醜、嫌它臟、嫌它愚笨,結果還是要吃它
心猛地沉了下去。
吾命休矣
就在小黑鼠掙紮著,準備趁被吃前先吃掉自己的野果子,漫天雪白淹沒視線,全身埋在柔軟中。
長白尾巴一把將它塞進腹部下。
它剛挪了挪尾巴,與先前嘶啞難聽截然不同的清傲聲從外傳來“不準動”
“不管你聽不聽得懂,彆動,彆吱聲”
說完,腹部輕挪將它蓋得更加嚴實,連著氣味一道遮掩了進去。
緊摟著自己的果子,生死間經曆一遭,小黑鼠心跳得極快。和外形不一樣,這隻泰山般的大怪物壓在它身上的重量還抵不上一本書。
細軟絨毛掃過臉頰,小黑鼠動動鼻尖,捕捉到彌漫在它周身清舒的香味。
清而不淡,甜而不膩,是任何一種糕點吃食都比不過的,誘得它忍不住又深吸了下。
它記得那種因潮濕,沒有晾曬過黴物氣息,也記得那種時常生活在陰暗中生物的醜陋模樣,它本以為這隻怪物也該是散發著黴臭的。
神思遨遊間,不急不慢的陌生腳步聲落在洞口,閒庭漫步地往這邊踏來。
即便看不見外麵,但小黑鼠敏銳察覺身上怪物的氣勢轟然一變。
“國師。”儒雅人聲溫和動聽,思念、愛慕之意繾綣連綿毫無遮掩,猶如夫妻夜間枕邊密語。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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