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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本來不想在西島憲麵前現身。
人在自以為是獨自一人之時，所表現出來的才最接近真實的一麵。太宰治看著那男人藏在巷中，看著西島憲出店，又看著男人開始尾隨西島、舉起利器欲對其實施報複。
這期間，西島憲彆說是反擊，簡直毫無察覺。
估計還是有點看不下去的，於是才出現了剛剛那一幕。
太宰治垂下手臂，顯然不想解釋關於他為什麼在這裡沒有離開這件事，也不想和西島憲再進行過多的接觸，隻是對著他點了下頭，不冷不熱道“那麼，我走了。”
西島憲很快鎮定下來。接著，他意識到什麼般視線向下，敏銳地發現了太宰先生手臂的動作有些不自然，“等下。”他想喊住太宰。
太宰治沒有因此停下動作，雙手插兜轉身要走。
西島憲幾步小跑上前攔在了太宰麵前，語氣嚴肅起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味道“給我看看你的手臂。”
“小傷。”太宰治輕飄飄著，“不用在意。”
然而西島憲卻徑直拉近距離，不由分說地拾起太宰的右臂，借著不太明亮的月光檢查起傷勢來。
小臂處，衣服連帶著內裡的繃帶被鋒利的酒瓶邊緣劃破，露出鮮紅的傷口，不清楚有多深。傷口不大不小，周邊的繃帶被染得血紅。
試了試，很難掙脫西島憲的力道，太宰治鼻息輕吐，眼神飄向一邊，覺得麻煩。
“有玻璃碎片在裡麵，得取出來。”捧著太宰的手臂仔細觀察著，背對著月光，西島憲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透亮的光。
太宰治沒吱聲。
“這種情況的傷口必須要處理了。”見太宰依舊無動於衷，西島憲皺了皺眉再次強調，想了想又說“我是醫生。”
聽此，太宰治終於收回視線垂眸看向西島憲，歪了下頭。
這就說出來了嗎
西島憲錯開視線，接著有點尷尬地揉了揉頭發“呃沒有營業執照，隻能算得上個半吊子醫生吧。”
半吊子地下醫生。想著西島憲剛出店那會兒順手扔進垃圾桶裡的醫療手套，太宰治在心裡作補充。
結果還是又來到了西島家。
隻是來確定下西島憲的水平，這是公務的一部分，僅此而已。太宰治如此想著，脫掉風衣外套，接著將襯衫袖子挽到手臂的最上方，解開了手臂上的繃帶。
西島憲翻箱倒櫃後拎著一個醫療箱走來了，他引導著太宰坐進沙發並把受傷的右臂平放在茶幾上，傷口朝上，然後就在茶幾邊上半跪下來，開始檢查醫療箱內的藥品和醫用工具。
熟練地給雙手和工具消毒，熟練地拿起鑷子開始挑揀太宰治傷口裡殘留的玻璃碎片。
西島憲全程皺著眉，表情不是太好。
原因倒不是因為水平不夠，隻是，太宰的傷口意外地有些過深了，此外，周圍沒有繃帶的皮膚上，他還看見了其他明顯沒有被好好處理過的傷口留下的疤。
而且這些疤，不全是來自於外傷。
將玻璃碎片全部挑出來了。西島憲長舒一口氣，給傷口消完毒後放下鑷子起身去洗手間用冷水衝了下臉，想將疲憊和乏力感趕走一些。
今天精神已經快要透支了，但是還剩下最後一項重要的工作需要打起一百倍的精神來做縫合。太宰這種程度的傷口，自愈會非常困難。
西島憲熟練地穿針，引線。然而當極細的針尖剛剛接觸到傷口的邊緣時，太宰治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
“”西島憲停下動作，抬頭看了看他，“原來如此，太宰先生很怕疼嗎。”
說罷起身，去取來了一小管透明試劑。
“是麻醉藥。”在將試劑打入皮下前，察覺到太宰治審視的目光，西島憲解釋說。
太宰治當然知道，對於一般人來說，這類藥品屬於違禁品的範疇。這種限製級藥品除了正規醫院外，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私有的。
然而西島憲就這麼輕易地將這暴露給了他。
西島憲是左撇子無疑，他左手靈活又熟練地穿針引線，在某刻突然輕聲打破了寂靜的氛圍“謝謝，太宰先生。”
他低著頭，柔軟的黑色頭發垂於麵中，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