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容整理完畢,由兩個伴娘幫忙提著裙擺,初桃緩緩從休息間走出來,夏日光照明耀璀璨,她發頂的王冠熠熠閃亮,初父早就準備就緒,手心裡捏的全是汗意。
這是他第一次嫁女兒。
到底是欠大女兒太多了,再多的物質也補不回來,看到她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即將嫁人,初父的眼眶不由得泛紅,隱忍著讓自己儘量保持平靜。
場景早已布置妥當,事先婚慶導演都有提醒過,隻要按照流程來過就好,可人真正來到這個神聖的交接儀式,情緒似海水翻滾不斷。
在眾人專注的目光之下,父親帶著女兒走過紅毯,一路短暫卻走的十分緩慢,儘頭是等待的新郎和牧師,在將女兒手遞給靳予辭的刹那,靳父眼淚溢出來。
台詞都是事先準備好的,現場卻忍不住哽咽,拍拍靳予辭的肩膀,“我把女兒交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我們桃桃不能再吃苦了”
“爸您放心。”靳予辭牽過初桃的手,“我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的。”
靳予辭的能力,靳父看在眼裡,直到他說的都是真心話,可下台的時候仍然泣不成聲。
親友團那邊,想來沒心沒肺的唐複也不由得感慨,“果然有情人終成眷屬,曆經那麼久,該在一起的人還是會在一起的。”
段舟麵無表情“你不說話會死嗎”
“我說的是實話嘛。”唐複唏噓,扭頭看向旁邊的沈千放,“沈少,你說是吧”
沈千放穿的白色西裝,格外亮眼,和靳予辭這個新郎有的一拚,他什麼話都沒說,目不轉睛看向不遠處的新人,當牧師讓他們宣誓,交換戒指的時候他知道,一切都圓滿結束
了。
他竟然沒有任何的遺憾和失望。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嫁給她心愛的人,原來不止是心痛,還有真誠的祝福。
可是啊,她圓滿了,而他再也遇不到年少時那般心動不止的人,他們人生的交接點,在此時分成兩條截然相反的線路,不會再相遇不會再交集了。
“盯著看那麼久乾嘛,你小子真想搶婚啊”唐複對沈千放勾肩搭背的。
以前誰都看不慣誰,現在倒還能當兄弟處上了。
沈千放搖頭,“搶不過,不搶。”
“知道就行,遺憾乃人生常態,娶不到自己心愛的人很正常,對吧,段哥。”
“對你媽。”
“阿辭的婚禮上你能不能文明點。”
“滾。”
“”
段舟動嘴不動手,已經相當有禮貌了,彆人不知道就算了,唐複純粹明知故犯,老虎頭上拔毛,硬是挑段舟不。
白天西式婚禮結束,晚上開啟中式的鬨洞房模式,本來這個環節應該取消了的,唐複幾人非常有誠意表示他們不會瞎鬨騰的,他們都很有禮貌。
比如,禮貌地讓新娘新娘喂蛋糕吃。
但是有個前提,蛋糕的人得把眼睛蒙上。
婚禮蛋糕應有儘有,還有個巴黎鐵塔大蛋糕,足足有十幾層。
看那幾個賊心賊膽的哥們臉上壞笑難掩,靳予辭問“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蛋糕要是喂不進嘴裡的話,怕是要糊得滿臉都是了。
初桃現在帶著精致的妝容,肯定不能讓她吃蛋糕。
“不知道,可能是段舟吧。”唐複一邊樂嗬嗬,一邊找來布條,讓他們去蒙眼睛。
“我吃吧,你去喂。”靳予辭到底怕媳婦受委屈,主動擔下受苦的任務。
沒問題。“第一次做這類遊戲的初桃天真地相信這個不是很難,不過是喂蛋糕罷了。
“這個要很有默契度才行,不然”唐複咯咯地擠眉弄眼。
“沒事,玩吧。”
人群裡誇讚“還是嫂子玩得起。”
她又不是吃蛋糕的,當然玩得起。
挨教訓的是靳予辭。
這種小遊戲考驗夫妻兩的默契度,平常靳予辭會給初桃做飯,偶爾也會喂她吃點東西,但初桃沒喂過他東西。
結果可想而知,初桃眼睛蒙上後什麼都看不見,手裡拿著裝蛋糕的大勺子,抬手往靳予辭的臉上靠近,一不小心,奶油糊到他的眉眼上。
那群哥們發出爆笑聲。
有朝一日,能看到大歌星這樣狼狽,可喜可賀。
“沒事,繼續。”靳予辭不急不緩擦了額頭上的痕跡,“你往下來一點。”
“哦。”初桃聽話地將勺子往下挪,這次,戳到他的下巴了。
他們再次爆笑。
初桃到底天真,還不知道這類小遊戲的真正含義,說是喂蛋糕,實
際暗示夫妻之間的吃。
靳予辭很有耐心,被糊了一臉蛋糕後依然玩得下去,讓他們挑下個遊戲,不許耍流氓。
其他人建議道“那就一起叼酒杯吧,倒一杯喝一杯怎麼樣”
這個遊戲還好,無非是多喝點酒,但那幫兄弟肯定不會放過看靳予辭出糗的一天,早早備下濃度極高的蘇威,今晚的洞房花燭彆想好過,就老老實實睡覺吧。
酒杯是一款專門做遊戲的小酒杯,有杯沿,兩個新人各在一側,初桃剛蹲下來,不小心額頭碰到靳予辭的下巴,第一個杯子咣當落地。
“喝喝喝喝”其他人看熱鬨不嫌事大。
“這也要喝啊。”初桃垂頭喪氣。
“沒事,我替你喝。”
每人一杯,他一個人喝兩杯就好了。
靳予辭酒量還不錯,不過婚後基本戒煙戒酒了,對酒精適應度沒之前那麼高,他喝了口後意識到那群哥們沒安好心,要是再失誤的話,怕是今晚醉得連路都走不了。
初桃也不忍他喝太多的酒,後麵的幾個酒杯接得很細心,奈何太不熟練,還是摔了三四個杯子,她本來想自己喝的,結果靳予辭一杯都沒讓。
靳予辭醉酒不會像彆人那般耍酒瘋,反而眼神格外清醒,哪怕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依然臨危不亂,後續的鬨洞房小遊戲沒讓那幫人瞎搞。
等宴席散去,眾人各回各的酒店休息,他們才有了夫妻二人的時間。
人一走,靳予辭失了力氣似的,靠在沙發上,指骨關節抵著額頭,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初桃低聲歎息,用一條熱毛巾給他擦擦臉頰,剛才怪她太笨,每次遞過去的蛋糕都糊在臉上了,“是我不好,害你這麼狼狽。”
他輕笑一聲,“瞎說,你明明哪裡都好。”
醉酒了,手指還亂動,初桃穿的中式秀禾服,正紅色的非常嚴厲,穿的過程繁瑣複雜,他倒是無師自通,單手酒解了扣子,露出白色內襯。
“彆鬨。”初桃繼續用毛巾替他擦拭衣服上的蛋糕,“明天再說吧,今天操勞那麼多事情,我們都累了。”
“你老公還不累。”他低笑,“我還操勞得動。”
“靳予辭你醉了。”
“沒有。”
他抵死不承認,力氣還大得很,一隻大手撈過她,初桃頭發上的鳳冠搖搖欲墜,剛才人走得太急了,她這些都沒來得及卸掉。
這鳳冠和配婚紗的鑽石頭冠都是錢砸出來的,各有各的特色和價值連城,靳予辭沒有承諾過她給予怎樣華貴的婚紗,他的一切心意從來不是說說而已,隻會呈現在行動上。
“寶寶,剛才的吃蛋糕沒玩好,我們再玩一次好不好”靳予辭掐著懷裡的人,醉意濃重,思路卻尤為清晰。
“你還要玩嘛,我剛剛幫你洗過臉。”
“我來給你喂蛋糕。”
初桃猶豫了下,是剛才的蛋糕遊戲玩得不儘興嗎,還是說他覺得他比她更有信心喂蛋糕呢
。
靳予辭起身了,過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份盛放在白色瓷盤中的櫻桃蛋糕,他長指點了一下奶油,放舌尖嘗了一下,“不太甜。”
“不甜嗎,我今天嘗著還好啊。”初桃疑惑。
下一秒,她的唇上就被點了奶油。
蛋糕的奶油白和豔麗的紅唇形成鮮明的對比。
“要加點料,才甜。”靳予辭被酒精熏染過的喉骨帶著濃重的啞意,他摁滅了室內的照明開關,就當是蒙眼睛了。
初桃還沒來得及反應,唇息間傳來淡淡的酒意,還有濃鬱的甜味,蛋糕很甜,可是單吃的話就不好吃了。
那身設計精妙華貴的秀禾服不一會兒褪在地板上,中央空調的冷意將人包裹著,初桃打了個寒顫,跟前又是溫熱的懷抱,她的頭飾沒有被摘下,不敢亂動,靳予辭拿準這一點,愈發肆無忌憚,將奶油往她身上點去。
再一一吻走。
這才是吃蛋糕的最終奧義。
眼看著奶油越來越延下,初桃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以她對靳予辭的了解,幾乎一下子猜到他到底想要乾嘛,忍不住低呼“靳予辭你彆亂來”
她如果沒記錯的話,男人喝醉的話是起不來的,酒精的渲染下隻會困得想睡覺,可靳予辭興致盎然,並不想浪費新婚。
“寶寶我就想吃個蛋糕。”靳予辭長指點在柔軟,微微眯起的眉眼帶著蠱意,“而已。”
她剛才糊了他一臉的蛋糕,自然是要慢慢地還回來的。
至於是哪種方式,就要看他心情了。
他低頭吻上來的那一刻,初桃不由得緊張發顫,眼睛閉上,呼吸也加快了,在這類上,靳予辭對她的情緒變化拿捏到位,兩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就會吊著她,讓她逐漸適應再接迎。
靳予辭指尖蹭了點蛋糕,低聲詢問“我能吃這裡的奶油嗎”
“不行。”
“就親一次,嗯”
“真的不行。”初桃帶著哭腔,“你怎麼老是想這樣。”
若是平常的話靳予辭再畜生也會顧及一點她的感受,酒精作用下他隻按著自己的潛意識走,指腹的奶油蹭了下去,淡淡低笑“可是夏天是吃小桃子的季節。”
初桃抵不過他,蛋糕奶油還是被放過去了。
她終於明白那幫狐朋狗友是想不出什麼正兒八經的遊戲的,所謂的吃蛋糕並不簡單,現在搞的她以後都無法直麵蛋糕了。
靳予辭抱著她吃了很久的奶油蛋糕。
很甜的蛋糕。
“靳予辭夠了吧。”初桃弱聲弱氣地問,“你喝醉了,要不早點休息吧。”
他真的醉了,狹長的眼角眯起來看人都略帶重影,隻能憑著熟練的感覺進行,柔軟的沙發像是困住兩人的漩渦,動一點都會陷入漩渦之中,暈暈乎乎。
“不是要減肥嗎。”靳予辭輕哂,這時候了沒忘記她說過的任何一句話,“坐好了才能減肥。”
減肥是該吃吃該運動就要運動。
初桃哪想過這樣減,被抱到他懷裡和他麵對麵而坐,彼此的眼眸之中隻剩下對方,涼如水的月色探過落地窗玻璃,灑來一片溫和的光輝,將她雪色的肌膚襯得更輕柔。
“會坐嗎”靳予辭忽然問。
“靳予辭。”初桃咬牙切齒,抬手去捂他的嘴,“你醉酒了,就彆說話了。”
“歪了。”
“你閉嘴。”
“可以坐下去了。”
她攀著他肩膀的手指不由得加勁,所幸燈是滅了的,否則臉蛋不知道紅成什麼樣子,靳予辭喝醉之後說的話比之前更過分,溫熱的氣息貼在耳側,恨不得讓她無地自容。
看在他今天替她喝了那麼多敬酒才醉成這樣的份上,初桃隻好依著他,可惜她本來就沒什麼好體力,平時吃飯的時候都氣喘籲籲的,更何況主動做飯給他。
“寶寶好棒。”靳予辭低聲誇讚。
“你彆說話好不好了。”
“可是真的很棒。”他愈發笑得肆無忌憚,攬過她的腰際,月色照在她後背的蝴蝶骨上,像一對蹁躚飛舞的蝴蝶,美得不可方物。
沒一會兒初桃額間浮起汗意,實在有點不堪重負了,靳予辭難得吃上老婆做的飯,哪會沒有鼓勵的道理,目光鎖在她嬌紅的臉頰上,低聲喚她的名字。
“小桃桃,看著我。”
“親親寶貝”
“寶寶怎麼這麼厲害。”
“小水蜜桃。”
低醇的聲線被酒精染過之後變得更加沙啞沉厚,一聲聲縈繞在她耳旁,明明是加油打氣的,初桃卻愈發地想要儘早結束,她累得快沒了力氣,又困又累又酸又脹,腦海裡浮現起一個疑惑,不是說醉酒之後什麼都不行嗎,為什麼靳予辭恰恰相反。
“我累了”她小聲道,額頭撞在他鎖骨前,一動不動。
靳予辭輕輕抬了下,指腹碰碰她的頭發,安慰似的笑道“我來。”
初桃窘迫,她說累不是讓他來,是儘早結束的好嗎,真的很久了,婚禮結束了,賓客還在,她不想明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出現在賓客麵前。
靳予辭比她要狠太多了,初桃連連幾次傾到前麵,雙手不由得抓住他的襯衫,眼尾洇著紅胭脂似的,有一種幽怨的媚態,過了這麼久,他的衣衫竟然還是工整的,如果這時候有人叫他出去的話,怕是也是可以若無其事離開的。
相反她則如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涸澤了,奄奄一息。
末了,剛才生龍活虎的初桃變得柔弱無骨,還是被醉酒的靳予辭抱去洗的,前後收拾一番,裹著浴袍乾乾淨淨出來。
如果不是看他出來之後就沒什麼意識地睡過去,初桃都懷疑他是不是真的醉了,怎麼還有人能醉著酒還能憑感覺做事的。
時間接近淩晨兩點,月色透過落地窗,海平麵刮著柔和的風,夜晚的巴厘島怡情怡人。
不知是剛舉辦過婚禮還是在陌生的
地方,初桃睡得迷迷糊糊的,旁邊醉酒的靳予辭也不怎麼清醒,睜開眼睛翻了個身,額頭傳來劇烈的疼痛感。
大腦一片混亂,看到旁邊的小媳婦後,他又平靜下來,抬手搭在她的腰際,將她往懷裡靠了靠。
初桃睡眠太淺薄,回頭看他,暗淡的夜色中對上視線。
“你醒酒了嗎”她小聲問。
“差不多。”
“你知不知道你醉酒後做了哪些混賬事。”
“忘了。”
“忘了”她詫異,他還真的有臉說,那一份蛋糕幾乎全塗她身上又全部被他吻了一遍,現在醒來說自己全忘了。
靳予辭心安理得地將懷裡的人摁地更緊一些,心安理得地低笑一聲“那你說說,我做了什麼事,有多混賬。”
“我說不出口。”
“要不你示範一下”
她怎麼那麼想用枕頭砸他呢,說不出口的事情,就能做出來嗎,她可沒那麼不要臉。
看她快要像隻貓似的弓背炸毛,靳予辭撫過柔軟的長發,低頭吻了吻,將她正麵撈入懷裡,“桃桃,我終於娶到你了。”
不是單純領證的法律意義上的娶。
是她穿上婚紗,在所有人見證下,嫁給了他。
沒人拆散得了。
一天的婚禮靳予辭都很冷靜,其實那都是克製過後的,看著心愛之人訴說誓詞,交換戒指,他的內心根本無法淡定。
“從今以後,你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婆,我什麼都聽你的。”他聲聲誠懇。
初桃睜圓眼眸,細密的睫毛輕輕眨著,“真的嗎”
“嗯。”
“那以後你少做幾次。”
“這不行。”
這是原則上的問題。
“我就知道男人喝醉酒的話不可信。”初桃並不意外,輕輕哼一聲,“睡覺吧,晚安。”
“我剛才做了個夢,不知道能不能繼續做下去。”
“什麼夢”
“你生了個寶寶,特彆調皮。”
她瞠目,“夢都是相反的。”
“是嗎。”靳予辭輕笑附和,“那看來,不止生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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