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本身和厄裡亞想象中的也有點不一樣。
說不清是哪裡奇怪明明看上去和中世紀的普通建築沒有太大區彆,然而整合到一起就有種強烈的異域感,陌生到能夠令一個從21世紀穿越過來的陌生人感到恐懼。
他又觀察了一會,認為這種恐怖穀效應的延伸事實上源自這座城市當中嚴重的時代感的雜糅。
比如城外設立著城牆,還在用原始的火光來照明,但遠遠望去,城市中央的堡壘卻仿佛一座即將拔地而起的外星飛船。
那座堡壘是由磚石建造而成的,其獨特怪異的形象作為陸地居住地點而言完全不合格,穹頂太底,地麵又太寬闊,像個蹲坐在城市裡的橢圓形飛盤,而且竟然是傾斜的,一端呈30度角刺向天空,另一端則深埋在土壤裡麵。
很難想象設計者和生活在裡麵的人會是什麼樣的精神狀態。
厄裡亞提著燈往城裡走了走。他沒有看到衛兵,也不見行人,每個房屋門前都掛著一盞燈,看上去是有人居住的意思。這些民房要相對正常一點,大多方方正正的,不過有一些屋子的牆壁上麵畫著非常現代感的塗鴉,其中有一幅畫吸引了厄裡亞的注意
是許多小人在對著一排零散的骨架頂禮膜拜。
呃,死亡崇拜
也不是不行。
厄裡亞繼續往前走,發現這座城市的宗教氛圍其實很濃厚,但因為和他見過的宗教稍有差彆,導致他最開始沒能反應過來。
這裡的人崇拜的並不是和他們外形近似的神,反倒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比如不知名的生物的骨
架。
比如鐘表。
很多彩繪抽象到厄裡亞都認不出來上麵畫的是什麼,舉個例子,他在一麵牆上看到了蛇形的、長著血盆大口、會從眼睛裡發射出紅光的怪物。
儘管有些不禮貌,厄裡亞第一時間聯想到了超人。
然而他又往後看了點塗鴉,才意識到那其實是一把帶著紅點瞄準鏡的狙擊槍。
換句話說,是這裡的人不知從哪接觸到了遠遠不該出現在他們這個時代的狙擊槍,又搞不明白它是什麼,於是設想出了某種活著的能夠用槍口吞噬生命的怪獸。
這樣一想,其他畫上奇形怪狀的東西也有跡可循了。厄裡亞接連辨認出了長著人形身體的電腦太妙了,有些二次元會高興的,飛天摩托車哈利波特嗎,甜甜圈形狀的星球,以及被擺在祭壇上用來求雨的核彈。
剩下的更離譜的他暫時還沒有頭緒。
厄裡亞猜測,這間沙箱在經過這麼多次格式化不徹底的迭代以後已經瀕臨崩潰了。
就算時間不停止,地球上誕生的文明似乎也在前代的影響下扭曲到了一定程度。
他開始懷疑,起初他看到的那幅畫上被人類膜拜的骨架,實際是恐龍的骨頭。
由於紅色之子在許多年前將帶有啟示意味的信息留在了這些化石上,若乾年後,一定會有文明破解了其中的奧妙。
不過紅子以為,發現化石上的信息需要極為高明的科技水平,而科技又往往和人文息息相關,所以這些神秘的骨頭並不會催生出宗教信仰他壓根就沒往這邊想。
結果呢終末前的人們將那些化石視作了救世主。
厄裡亞不認為這是紅子沒考慮周全的緣故。事情發展成這樣有兩種可能,一是某一次地球文明誕生時,受迭代影響、科技點點歪了,一群茹毛飲血的原始人不知通過什麼方式破解了骨頭中的秘密,部分人借此機會創建宗教,成為了人上人;
二是後麵有個高度發達的文明發現了化石中的信息,卻還是被逐漸減速的時間給扼殺掉了,臨死前他們出於讓後來者能夠準備得更加充分的理由,將信息重新進行了編譯,於是接下來的文明在尚且蒙昧的時刻接觸到了世界末日的預言,並把它當成了來自神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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