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王爺”不光春至,屋裡所有侍女都歡天喜地,格外殷勤地上來伺候,惟明擺手示意不用,自己穿戴整齊,對春至道“今日有貴客到府,你跟易管家說一聲,叫家裡人勤謹些,不可怠慢。”
春至笑著應是,福了福身,抱著貓出去了。
今日用來壓衣裳的正是那塊蓮花玉佩,惟明捏著它出了一會兒神,思及連日諸事,一時也說不好到底是期待還是抗拒。遲蓮的意思很明顯,他先鬥倒了敬輝,又將妖蛇案抓在手中,如此一來不管惟明心裡怎麼想,在外人眼中,他就是與遲蓮上了同一條賊船,到時候天雷劈下來,是不會看在他不自願的份上繞開他的。
惟明遠離帝京這些年,幾乎就是明著告訴乾聖帝和諸皇子,他對朝堂皇位毫無野心,但遲蓮這樣的人物又豈肯止步於區區一個國師之位紫霄院再超凡脫俗,終究是帝王私器。帝位更迭,皇子爭儲,無心者尚且做不到隔岸觀火,局中人又怎麼能隻袖手閒坐
他不怕被人拉下水,也不介意應付險灘亂流,但如果注定要死,他想做個明白鬼。
出神了好一會兒,易大有從外麵進來,立在屏風後頭稟告“王爺,紫霄院大國師求見。”
“知道了,”惟明把玉佩握進掌心,“請他到東廳稍坐,這就來。”
端王府與彆的受寵皇子的府邸相比,隻能稱得上清靜簡素,然而府中雖無飛簷畫棟、名器珍玩,卻打理得十分雅致嚴整,仆婢不多,行事也都沉穩利落,頗見法度,遲蓮冷眼看去,倒有幾分皇宮內苑的章法,可見端王背後顯然還有個精乾得力的心腹替他籌劃。
惟明一進門,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被他吸走。遲蓮今日穿了煙青色道袍,銀冠雪帶,側身對著門口,輪廓極其流暢雋秀,聽見腳步回頭看來,眸中一霎蕩起波光,唇畔帶笑,簡直能把整間廳堂都照亮。
“殿下。”
惟明發現比起“王爺”這個稱呼,遲蓮好像更喜歡叫他“殿下”,而且叫得格外鄭重就好像他喊的其實是“陛下”似的。
“來了。”惟明擺手示意他不必起身行禮,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隨口問,“吃了嗎”
遲蓮微怔,惟明了然道“沒吃正好,陪我吃點。”說著叫下人進來擺飯“給大國師添副碗筷。”
遲蓮恍然回神,忙道“殿下不必”
“怎麼,是辟穀了”惟明虛按他一下,“沒事,不想吃就坐這陪我一會兒,總不能叫你一個人乾看著,那也太怠慢了。”
他不刻意擺王爺的架子,遲蓮也就順著他的意放鬆下來,微笑道“殿下厚賜,臣卻之不恭。”
惟明驚悚的發現,遲蓮隻要稍一服軟,他心裡就不由自主地冒出“好乖”的感慨,仿佛一個被不孝逆子折磨多年的老父,又宛如一個溺愛孩子到毫無道理的親爹。
“對了,這個給你。”惟明收起胡思亂想,解下腰間玉佩,“前幾天在宮宴上許是誤拿了,今日正好物歸原主。”
遲蓮沒接,臉上忽然出現一絲很奇怪的表情,像是有誰突然踩了他的尾巴。
他的目光從惟明捏著玉佩的指尖慢慢掃到臉上,突然沒頭沒腦地問“殿下養貓了”
惟明莫名其妙地答道“沒有,家裡今早倒是有一隻你那是什麼臉色”
遲蓮沒有回答,惟明疑惑地盯著他冷淡但暗藏殺機的眼神,驀地靈光乍現,領悟到了他沒說出口的意思,難以置信地問“不是吧,你這就吃醋了”
“”
遲蓮神情冷漠,斷然道“我沒有。”
惟明將信將疑,一邊偷偷看他的臉色一邊說“好吧好吧,你沒有。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們都說京中最近流行雲貓,善解人意,最適合陪伴解悶,不如我明天也抱一隻回來養你乾什麼”
遲蓮攥住他的手腕,如果他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炸起來了“不許養。”
惟明上一刻還在感歎他難得順毛,轉眼就被人大逆不道地捏著手腕,反倒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不由得忍著笑意問“好大的怨氣,看來已經懷恨在心很久了,所以前世你是我養的什麼小貓、小狗、還是兒子”
遲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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