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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梔子花。”
“血紅色的梔子花。”
“這般純潔的顏色不適合我,我果然還是喜歡血紅色的花瓣。”
眼前見到的景象觸目驚心,可褚晏耳邊、腦中回蕩的卻全是虞秋秋的聲音。
仿佛有什麼已經近在眼前,就要呼之欲出。
“這血跡看著是從屋裡流出來的,但是屋內卻沒有屍體,這地上還有幾個形似成年男子的腳印”
屬下在旁邊事無巨細地彙報著。
可褚晏的耳朵裡卻像是堵了一團棉花,眼前更是漸漸模糊,頓生出一種如夢似幻的遊離感,明明身旁有許多人,可他卻看不清他們的臉,像是自己被獨自隔離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隻知道,他有一件急需確認的事情。
“大人”
屬下說著說著,結果一抬頭發現人不見了,再四處一張望,更是大吃一驚,就這麼會子的功夫,他們那廷尉大人就已經翻身上馬了,看那架勢,竟是要走
“大人您去哪”
屬下拔腿就追,然後,吃了一嘴的馬蹄灰。
屬下“”
褚晏策馬沿街馳騁,街道兩邊的商鋪和人影都在飛速地倒退,冷風吹在他臉上,卻是片刻也不得清醒。
是她麼
會是她麼
褚晏不停地叩問著自己,離府越近,便越是心亂,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想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郎君。”
門房之人躬身行禮,抬手便習慣性地要去接韁繩,可誰料,卻隻聽見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從麵前刮過,空舉的手隻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幾縷流動的殘風。
下人眨了眨眼,一整個怔愣住,郎、郎君直接騎馬進去了
府內鋪設規整的青石板還是第一次被馬蹄踏足,嗒嗒的聲音在其上分外清晰響亮。
沿路上各司其職的下人們紛紛側目,剛、剛過去那黑影是郎君
發生什麼事了郎君居然在府內縱馬
馬嘶長鳴,褚晏一路騎到了主院的院門外才停下。
他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緊接著便腳下生風,不帶絲毫停頓地進了院。
“郎君。”
“郎君。”
晚間正在進行今日最後一遍落葉清掃的婢女們,見狀紛紛把路讓開。
褚晏一路暢通無阻,推開門,卻在這就要踏進門的最後一步,猶豫了。
他停了下來,手抓在旁邊的門框上,用力得連手背青筋都現了出來。
回來的時候,他隻想著要確認一個答案,可是確認之後呢
內室裡傳出了一陣水流晃動的聲音。
“真是的,這怎麼洗不乾淨”
洗不乾淨
褚晏“”
不知為何,他竟是登時就想到了剛在
侯府時看到的那攤血跡。
“你、你在洗什麼”
虞秋秋將手放在盆中用力地揉搓,正心煩著,卻忽然聽到一道略帶沙啞艱澀的聲音。
她側過頭看去,隻見狗男人立在那內室的槅門外,肢體十分緊繃,從側麵打過去的燭光,落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明暗界限分明的陰影。
此刻,狗男人的目光正緊盯著她,這讓她瞬間有了一種,好像她的回答於他而言很重要的感覺。
可是
虞秋秋“”
她轉頭看了看盆中被染透的水,然後又將視線移回去與他對視。
“府裡用的墨都很貴”虞秋秋疑惑問道。
褚晏愣了愣,不懂她在說什麼
然後便見虞秋秋將兩隻手從盆裡提了出來,右手掌心朝上,虎口處烏漆嘛黑。
“磨墨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條給弄斷了,蹭了一手。”虞秋秋解釋道。
“”
原來是在洗這個
褚晏緊繃的神經驀地放鬆了下來,隻是
“你為什麼要自己磨墨”褚晏複又疑惑問道。
“就”虞秋秋又將手伸進盆裡,懊惱地搓了起來,邊搓邊道“一時興起想試試唄。”
褚晏“”
見她搓得用力,褚晏“你抹點皂角再搓。”
虞秋秋默了一會兒,終是耷拉下了肩膀“知道了。”
“這不是懶得去麼。”
話畢,她歎了口氣,似是終於敗下陣來似的,轉身拖著步子進了浴房。
褚晏“”
這攏共就幾步路,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說她懶吧,她搓得又挺勤快的,說她勤快吧,這幾步路都懶得走
他走進看了看被她搓黑的一盆水,很是不理解地擰起了眉頭,沒事玩墨做什麼
“不過”
“你剛以為我在洗什麼”虞秋秋從浴房出來後,好奇問道。
褚晏身形一僵“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剛才的表情很奇怪。”虞秋秋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
褚晏眸光閃了閃,側身避開了虞秋秋的視線。
奇怪他剛才很奇怪
“狗男人不對勁。”
虞秋秋又跟著轉了轉,盯著褚晏的臉目不轉睛。
褚晏默了默,見她實在執著便索性任她看,隻是很快沉聲地否認了“沒什麼。”
虞秋秋定定地看了看他,除卻方才那閃現了一瞬的異樣,狗男人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一本正經的樣子,他本就生了張很有距離感的臉,現在又麵容堅毅,看起來威嚴十足,有氣勢極了。
她撇了撇嘴,卻是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