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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音停在手機鍵盤上的手指頓住了,沒急著打字。
等一會兒,她想看看宋臻到底要說什麼。
誰知,這一等,就是五分鐘過去了。
期間對話框頂部的字樣總是消失幾秒,又立馬冒出來。
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直輸入卻又總是不發消息過來,宿音忍不住抬手打了個哈欠,生理性的淚水頓時盈滿眼眶。
套用霸總小說裡的話來說,宋臻現在已經成功引起了她的興趣。
不過這麼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宿音所幸起身洗了個澡。
洗完澡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這次怎麼著也該有消息了吧
宿音拿起手機,定睛一看,消息倒是有,不過是江桓發過來的。
南水鎮的風景很好,有時間可以過來玩玩,我招待你。風景照jg
江桓就是宿音在飛機上認識的那個藍黑色眼睛的男人,這兩天他發的消息就沒斷過,宿音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回複,後麵就變得敷衍了起來。
比如現在,回了一個笑臉,她就迅速切到了和宋臻的對話框。
卻見那裡仍然空空如也。
宿音
更神奇的是,對方竟然還在輸入中
都這麼久了,就算是五百字的小作文也該寫好了吧
宿音深吸一口氣,不再等待,徑直敲了一句話發過去。
宋臻,你在乾嘛
對麵幾乎是秒回。
在整理醫學文獻。
騙鬼呢整理文獻還能一直在輸入中
似乎為了驗證宿音心裡所想,對話框頂端的小字又一次出現了。
然後又是整整五分鐘沒有消息彈出來。
宿音嘴角一抽,宋臻是在借著和她的聊天對話框練打字嗎
有疑惑就要問出來,這是宿音一貫的作風。
另一邊的宋臻很快就看到一條消息從底下冒出來。
你怎麼總在輸入中
心頭一跳,宋臻抿著唇,如玉的麵孔上浸染出胭脂色。
從昨天二人互加好友開始,他就想開啟話題,但每次總是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就這樣修修改改,卻一個字都沒發出去。
他不會撒謊,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隻好轉移了話題。
你找我有什麼事
擔心這樣顯得生硬,他去表情包商店裡扒拉出一套兔子表情包,發了一個過去。
發呆兔子jg
發完他就捏著手機,重新看向了桌上的醫學資料。
他沒有騙宿音,的確是在整理醫學文獻,隻不過好半天才翻一頁而已。
收到消息的宿音卻是驚訝了,關注點放在了後麵的表情包上。
宋臻竟然會用這麼可愛的表情包跟他一點也不不對,跟他還挺搭的
一想到青年坐在
書桌前,皺著眉頭一陣精挑細選,最終選定一個兔子表情包發送過來,宿音就詭異地覺得,蠻可愛的。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沒有跟宋臻客套,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宋臻,你是我哥的好朋友,可以跟我講講他和蘇小小的事情麼
宋臻反應了一下,才想起宿音的哥哥是誰。
封澤和蘇小小
他們之間的事,我是知道一些。你想了解哪方麵
方方麵麵。比如他們怎麼在一起的,在一起之後我哥有沒有什麼異常表現。
宋臻斟酌了一下用詞。
他們認識是在三個月之前
通過對麵的講述,宿音漸漸還原了事情的經過。
在三個月之前的某一天,封澤和一群好友去酒吧小聚,卻被意外下了那種藥,誤打誤撞遇到了正在酒吧當服務員的蘇小小,如天雷勾地火,二人一遇就乾柴烈火一發不可收。
就這樣,原本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產生了交集。這一夜過後,封澤似乎是食髓知味,總是情不自禁想起蘇小小,還在暗地裡收集她的資料。
他本想將這件事淡忘,但在偶然撞見蘇小小和當時的男朋友有說有笑的場麵時,心頭的怒火衝天而起,再也控製不住。
他像變了個人一樣,利用強權威逼利誘蘇小小分手和自己在一起,順便搬離了封家。
對於封澤來說這是得償所願,對蘇小小來說,卻是飛來橫禍,她當然不願意就這樣待在封澤身邊。二人開啟了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劇情,封澤乾出了許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譬如蘇小小的男朋友在封氏旗下的某個子公司上班,封澤沒給出任何理由直接把人開除了;蘇小小逃到隔壁省的度假村,他大手一揮,不計成本將整個度假村買了下來;為了從市中心到蘇小小居住的郊區更方便,往常總是低調行事的他,租用了私人飛機
宿音癩蛤蟆裝青蛙,玩得還挺花。
好在最近這個月,蘇小小和封澤的感情似乎穩定了許多,沒有了之前那種大開大合的陣仗。
這跟宿音夢裡的小說劇情相差無幾,但她注意到,不管是封母還是宋臻,在提到封澤這三個月來的表現時,都用了同一個詞完全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封澤最近的脾氣也很古怪,稍有不順就大動肝火。我勸他去看看醫生,但他說什麼也不願意。
看著宋臻發過來的最後一句話,宿音蹙起了眉。
所以,愛情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得不像自己,改變程度這麼大嗎
不可能,一個人再怎麼改變,他的習慣都是變不了的。除非他不再是他。
第二天一早,封母去了公司,去醫院探望封澤這項任務自然而然落到了宿音的身上。
這正和宿音的意,她特意向家裡管廚房的李嫂說明。
“今天多做點胡蘿卜叭。我哥最喜歡吃胡蘿卜了,要是能在醫院裡也吃到您的手
藝,一定很開心,說不定連病都能好得快點呢”
一通不著痕跡的彩虹屁哄得李嫂笑開了花,半天合不攏嘴,做起飯來更加賣力。
等宿音坐車離開了,她才回過神來。
等等少爺不是最討厭吃胡蘿卜了嗎
百彙醫院。
蘇醒過來的封澤看到眼前的菜色,臉上神情一言難儘。
胡蘿卜燒肉,胡蘿卜炒雞蛋,胡蘿卜粉條就連飯後飲品也是胡蘿卜汁。
堪稱把胡蘿卜做出了花來。
“哥,你不是最愛吃胡蘿卜了嗎怎麼還不動筷子”
封澤放在床邊的手指抽動了兩下,臉色在暖橙色的胡蘿卜汁映照下,呈現出青綠交加的色彩。
他抬眼看向在床邊捧著臉,雙眼亮晶晶,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少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是不是不經意得罪過對方
要不然這一頓怎麼會全是胡蘿卜
到底是誰愛吃胡蘿卜,是誰
反正不是他。
“快吃吧,等會兒菜涼了就不好吃了哦。”宿音笑嘻嘻地拆開筷子,遞了過去。
封澤喉結艱難地滾動一番,到底還是伸手接過了。
鎮定自若地夾起雞蛋、粉條各嘗了一口,雖然有一股胡蘿卜味,但也還可以忍受。
剛想到這裡,封澤的碗裡就多了幾片胡蘿卜。
“吃啊,多吃點。”
清甜的少女音仿佛是催命符。
封澤低低應了一聲,咬著牙根,垂頭看向了那幾片胡蘿卜,像是在看什麼禍害。
不舍得拂了少女的好意,他終歸還是視死如歸地夾起一片放進了嘴裡。
瞬間,濃鬱的胡蘿卜味從味蕾竄到了腦海。
太衝了
封澤連忙拿起手邊的水杯灌了一口。
刹那間,他本就不太好看的麵色越發扭曲。
哪個天才想出來的,胡蘿卜榨汁
好在封澤有個優點,忍耐力驚人。他囫圇吞下去麵色便恢複如常,看不出半點痕跡。
宿音眨巴眨巴眼,狀似無意般問道“有這麼好吃嗎吃得這麼急。”
“”封澤詭異地沉默了,半晌才憋出兩個字,“好吃。”
宿音一臉驚喜“太好嚕哥你這麼喜歡吃,那我明天再讓李嫂多做點”
“”大意了。
封澤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宿音唇角一翹,肩膀微顫,麵上還勉強忍得住,心裡卻笑得都快要打跌。
“原來阿澤你喜歡吃胡蘿卜,我竟然才知道。”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旁邊沒什麼存在感的蘇小小忽然出聲,插入了話題。
不等封澤回答,她忽然又笑了笑,略帶羞澀道,“我們兩個一起吃飯,你總是點我愛吃的,害得我都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宿音眨了眨眼,細細品味這
段話。
這好像那什麼,正室遇到小三上門挑釁,有了危機感,不著痕跡地宣示主權。
所以,蘇小小這是將她當成了假想敵
可是沒道理啊。
宿音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似的“這就是我未來的嫂子吧不好意思啊,今天忘給你帶午飯了,隻帶了我哥的。”
這話一出,封澤和蘇小小同時變了臉色。
聽到“未來嫂子”幾個字,封澤總感覺有點不舒服,膈應的同時,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慌亂和心虛。
但蘇小小現在是他的女朋友,宿音是他的妹妹,這麼喊無可指摘。
蘇小小則是微微一愣,沒顯出多麼高興的模樣,撩了撩耳邊的碎發。
“說這些有點早了,封澤不是還在相親麼”
她的神情很怪異,怨懟、不甘、難過,更多的卻是類似於被觸犯到逆鱗的憤恨和惱怒。
宿音一直在有意觀察她。
對於一個得知男朋友背著自己去相親的女人而言,蘇小小的表現不能說不對,但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更奇怪的是,現在大熱天,她還穿著一件修身的長袖打底衫。
宿音眼眸微閃,歪著頭狀似無意般問道“嫂子,你頭上都出汗了,怎麼不穿件短袖呀”
話音落下,蘇小小神色一頓,瞳孔緊了緊“我早上出來得急,就隨便穿了一件。”
說話的同時,她放在腿上的雙手往裡收了收。
動作很細微,卻仍然落到了宿音的雙眼裡。
噢,看來是手臂上有什麼東西不能讓人發現。
“現在天熱,嫂子一定要多多注意,彆熱得中暑了,到時候我哥指定心疼。”
宿音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了臨時餐桌上的胡蘿卜汁,遞給了蘇小小。
封澤眉頭一皺,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好像胸口憋著一口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難受什麼。
是因為宿音一口一個嫂子嗎但就像前麵說的那樣,這個稱呼無可指摘。
那是因為宿音把給他的胡蘿卜汁遞給了蘇小小嗎可他本來就不喜歡胡蘿卜汁,能丟給彆人喝,不是該高興嗎
想來想去,封澤也隻能歸咎於“這杯胡蘿卜汁我喝過,再給她喝不衛生。”
他說出這個蹩腳的理由,將那杯蔬菜汁奪了回來,哐當哐當,跟喝酒似的,一口悶了。
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宿音一歪頭,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我道具呢
蘇小小也驚到了,愣愣地張著嘴。
等封澤如同上刑一樣喝完整杯胡蘿卜汁,再抬起臉來,就見兩人都正看著他,目光複雜難辨。
恍若未覺,封澤放下杯子,咳了兩聲,強壓下喉嚨裡那股想吐的衝動,麵不改色道“不錯,挺好喝的。”
宿音額角一抽。
先前看封澤對胡蘿卜這麼難以忍受,她認定他
就是本人。可現在來這麼一出,她又開始懷疑了。
“好喝吧我就知道你會喜歡,明天我再給你帶一桶過來。”
宿音言笑晏晏,語氣輕柔,聽在封澤的耳裡卻仿佛惡魔低語。
他神情一僵,喉結滾動,硬著頭皮應下來“好。”
封澤不高興,宿音就爽了。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沒有了胡蘿卜汁。宿音視線轉移,落到了病房裡床頭的礦泉水上麵。
很好,這個也沒差。
“都是我哥在吃吃喝喝,嫂子你還沒吃飯吧那可不行,好歹先喝點水。”
說著,宿音站起來,拿走礦泉水,擰開瓶蓋遞了過去。
蘇小小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看到眼前的礦泉水,下意識伸手去接。
“哐當”一聲
礦泉水瓶沒有如約落到蘇小小的手裡,反而歪斜著落到了地麵,裡麵的水也全灑在了她的衣襟上。
“哎呀,都怪我太不小心了”宿音懊惱地跺了跺腳,連忙抓住了蘇小小的手臂,“嫂子,你袖子都打濕了,我看看你有沒有事。”
到了現在,蘇小小哪裡還看不出來,宿音這時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麵上是要給她喝水,實際上是把水故意往她身上倒。
她總是水潤潤的雙眼裡快速滑過憤怒,隨即又立馬收斂,攏著眉尖,癟著嘴道“沒、沒關係。”
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像是被欺負狠了,以至於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心思,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怎麼可能沒事,這可是礦泉水”
煞有介事的語氣聽得蘇小小一愣。
雖然不明白宿音到底想做什麼,但不妨礙她下意識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病床上的封澤,尋求幫助。
但沒想到,封澤壓根就沒看她,一直盯著宿音,眸光裡還蘊著淡淡的笑意。
心頭警鈴大作,蘇小小什麼都顧不上了,隻想快速抽開自己的手臂,奪回封澤的視線。
她決不能忍受他的目光落在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身上
可像是早就預料到她的舉動,抓住她的那兩隻手用上了十足十的力氣,任憑蘇小小怎麼動作也扭轉不開。
更糟糕的是,對方正企圖掀開她的衣袖。
蘇小小腦子嗡嗡作響,不知道打哪兒爆發出一股大力,掙脫了開來。
但已經晚了。
“你那裡是什麼”
宿音凝神看著那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臂上一道道醒目的疤痕,狐疑地問道。
蘇小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有一瞬間的心涼。
心念急轉,她很快反應過來,捂著手腕淚盈於睫,時不時看床上的封澤一眼,欲言又止。
這樣的場景由不得人不誤會。
宿音也看向了封澤。
封澤看上去卻比她還要震驚不解。
“小小,你什麼時候手上有了這些”
“我、我,對不起,和你在一起壓力實在太大了。”蘇小小撲到過去,泣不成聲。
封澤僵著身體,不知該作何反應。
他的理智分明沒有任何波動,情感上卻油然生出憐惜、心疼、自責與懊悔。
然而,兩種截然相反的念想在腦海裡對衝,一番激烈的角逐之後,最終還是感性壓倒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