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慕眼尖,忽然就看到阮茉雪白的披肩上,似乎沾了什麼東西。
“媽媽,這是什麼”
阮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發現自己的披肩絨毛上,有一團棕褐色的汙漬。
有點兒像是鏽水,染了好多細毛。
阮茉弄了兩下,沒弄掉。
羊毛披肩實在是太白了,鏽水在上麵特彆突兀。阮茉看了看時間,距離他們的節目還有一會兒。她站起身,摸著周斯慕的腦袋,細聲細氣問他,
“慕慕,媽媽要去一趟洗手間。”
“你在這裡,不要亂跑,好嗎”
“”
周斯慕非常聽話。
他點頭,並乖巧地坐在了方塊椅子上。
“媽媽,你去吧”
“我不會亂跑的”
阮茉提著包包,就去了洗手間。
一進衛生間,就看到有幾個富貴太太站在門口,在叉著腰聊什麼天。
顯然她們都是在八卦阮茉,這幾個人大都認識阮茉,五六年前阮茉壓迫她們男人時,她們還打破頭都難見阮茉一麵。
其中有一個挺陌生的麵孔,阮茉感覺那個沒見過的女子,看起來卻仿佛在哪兒見過。
幾位太太一個個散去,阮茉三下五除二就處理好了披肩上的鐵鏽水。她推開隔間的擋板門,忽然見那個陌生麵孔靠在洗手池邊,還沒有走。
明顯在等人。
整個洗手間的隔層裡,就隻有阮茉和她兩個人。阮茉眨了眨眼,實在是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一號人。
那名年輕的女人,率先開了口。
她神色上挑,一看就是嬌養長大的人間富貴花。阮茉腦海中劃過一道光,忽然就閃現了一張昏暗的桃色緋聞照片
是的她想起來了
好多天前,她在周霧辦公室,看到的那個桃色報紙。
和周子珩一同入畫的那個妙曼女子,就是眼前這個人
“”
女人挑著眉,上上下下打量著阮茉。
“請你離開周子珩”
“阮小姐,你們已經離婚了”
“還糾纏著前夫,可不可恥”
“”
“”
“”
阮茉停下了腳步。
她也打量了那女孩幾眼。
跟桃色照片上還是很不一樣,那張照片就像是被人刻意抓拍到的,把女孩拍的很配周子珩。
可正麵撞上,阮茉卻突然覺得。
這哪兒配得上
周子珩要真的眼光差到這種程度,那當年自己也不會對他年少傾心。儘管阮茉還是吃醋那張抓拍,但子虛烏有的事情,她絕對不會承認。
阮茉抱起了胳膊,那姑娘被阮茉看得有些發毛,忽然就有種跟周氏當家人對視的錯覺。
實在是,太像了
小姑娘來上京後,就對周子珩一見傾心,並且展開了激烈的追求,在得知周子珩已經離婚後,更是動用了家族的關係,想要最終站在這個周氏當權人的身邊
可周子珩卻從來不給她機會
就是一丁點兒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小姑娘沒辦法了,父母也不敢招惹周子珩,她年輕、心氣高傲,便找了做娛樂媒體的密友,在一次酒會的結束時,悄悄抓拍她和周子珩的“親密”照片。
然後猛地爆料
這樣做的下場,便是她的家族差點兒因為她而徹底被周氏給滅了很奇怪,過去有不少女人都這樣跟周子珩炒緋聞,可也沒見得哪個女孩身後的家族被周子珩打壓成她這次這樣。
後來朋友對她悄悄解釋,好像是周先生的前妻回來了。
那個據說當年、親自出軌了周先生的親弟弟,給周先生戴綠帽子的女人
小千金查了一下阮茉的資料,瞬間就嫉妒心泛濫
女人的第六感,這個人還在跟周先生糾纏不清她不甘心剛好她的侄女和阮茉的小孩在同一所幼兒園,於是她便拿到了來幼兒園參加元旦聯歡的門票,想要來見見這位周先生的前妻
她被周子珩給冷冰冰讓滾蛋時產生的恐懼,再一次在阮茉身上出現。阮茉忽然就笑了一下,她哪門子還跟周子珩糾纏不清啊
“姑娘,針對你剛剛的話,我覺得我得解釋一下。”
阮茉開口道,
“第一,我跟周子珩沒有任何糾纏不清,他恨我恨到入骨,我躲他都還避之不及,哪還來的糾纏不清的資格”
“第二,如果你是因為喜歡周子珩而看我不順眼,想要跟我找茬。我勸你還是換個方向。”
“喜歡周子珩的人那麼多,你今天看我不順眼,明天他再出來個緋聞你就會看其他人不順眼。每天一個不順眼,你不會累嗎如果你真的喜歡他,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如何提升自己,讓他對你刮目相看,取得他心裡的位置。”
阮茉說得酸溜溜,但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周子珩喜歡有才華的人,你要是足夠優秀,不會缺乏追求者的。”
“所以,與其看他前妻不順眼,不如想方設法得到他的心。”
“”
阮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跟一個小孩子講這些,她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親子合唱也快要開始了。她整理了
一下披肩,側過身就要從旁邊離開。
“借過”
忽然,一隻手,就劈頭蓋臉推向她
阮茉整個人都怔住了,看到那小姑娘惱羞成怒,竟然不顧一切伸手去推她
就是不太用力的一推,堵著氣的推搡。可阮茉今天穿了高跟鞋,跟很細。
身子一斜,瞬間就朝著洗手池的台麵摔了下去
砰
阮茉的胸口砸在了大理石邊緣,發出悶悶的撞擊聲。她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腦袋瞬間嗡嗡響,胸口的心臟忽然就失了規律,在開始逐漸地往失控的速度跳動
阮茉用手,抓住了左衣襟
好疼
千金小姐見狀,也直接嚇愣了。阮茉這反應有點兒不對勁她原本隻是想推倒她,正常人被推倒了,不應該很快就站起來了嗎
可周先生這位前妻
小姑娘左右看了一下,這一層的洗手間是教職工洗手間,不安裝攝像頭。她後退了兩步,見阮茉臉色逐漸鐵青。
轉身,踩著高跟鞋倉皇而逃。
馬上就要到阮茉和周斯慕的合唱了,小斯慕等了半天卻沒見到媽媽回來。母子之間都是有心靈感應的,他站起身,就要去找媽媽。
中途還碰見了小同桌的小姨,小姨跑的慌慌張張,似乎在躲著什麼。
周斯慕記得媽媽是去洗手間,他就直接奔著洗手間去,還怕落下了可能看得到阮茉的地方,邊跑邊大聲喊著“媽媽”“媽媽”
到了洗手間,就看到,阮茉倒在水池邊。
頭朝下,臉色鐵青。頭頂的白熾燈明晃晃照著,像是死了般躺在那裡。
要不是她還用手抓著胸前的衣襟,周斯慕都要以為媽媽已經沒了呼吸
周斯慕一愣,大叫了一聲“媽媽”,小朋友連忙跑了過去,也不顧這是女生廁所了。
阮茉還活著,但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迷。周斯慕從沒見到媽媽這樣過,儘管他一直知道媽媽身體不太好,可從來沒有病倒到這種程度
周斯慕一下子眼淚就哭了出來。
他拍了好多下阮茉的臉頰,想要讓媽媽醒醒但沒有用。周斯慕想出去找老師,然而阮茉一個人躺在這裡,他又不敢生怕他一轉身,媽媽就沒了
阮茉的手提包掉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散落了一片。周斯慕看到了黑色的手機,他忽然想到可以打電話求救
他打了十多遍119,後知後覺這裡不是美國了。他到底還是個孩子,慌亂之下根本轉不過來彎。
他看著那手機通話最上端,置頂了“周子珩”這三個字。
他忽然就抱著手機,撥通了周子珩的手機號碼
周子珩正在開會,會議室肅穆冷凝。
明明開著暖風,中央空調在這五百人的大會議室裡賣
力地吹。
但大家明顯感覺到今天氣壓極低。
坐在會議室最前端的權力中心位置,上京第一大掌權人周子珩,今天心情很差。
自打周二少爺去世,大老板心情就一天好一天不好。今天這是年終大會,對今年全上京的業績做最終總結。
台下第一排,坐著的全都是上京能叫得出名號的人物,算是每年最重要的會議了
周子珩沒有帶手機進來,開會前他就知道某個丫頭今天陪小朋友去參加親子活動。一想到阮茉這麼久都還死咬著牙不告訴他周斯慕究竟是誰的孩子,周子珩就心裡一陣陣冒著怒火。
會議進行到最關鍵點,周大總裁親自對下一年度實驗計劃進行提議。台下所有人都聚精會神,拿著筆記本記錄大老板所說的每一個字。
忽然,一直在第一排做記錄的周助理,接了一個電話。
從接電話那一刻,坐在台上的周子珩神色就不對勁兒。周霧拿出那個上了年紀的藍色手機殼手機,貼在耳朵上接通。
他神色一變,當即站起身,往大老板的演講台走
周子珩連話都不講了,在眾目睽睽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周霧手裡那個手機上。周霧走到周子珩麵前,不敢捂手機話筒,彎下腰,對周子珩說道,
“老板”
“是斯慕小少爺”
周子珩的演講桌前有擴音話筒。
那手機麥,剛好對在了話筒中。
霎時間,隻聽見“吱”的一聲。緊接著,整個會議室,四麵八方的大喇叭裡,都回蕩著一個孩童六神無主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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