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安若睡著後,程淮書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
找安若說的那本小說。
小說真實存在,小說裡的女
孩也真的用明信片來放在相冊裡紀念。程淮書盯著電腦屏幕,昏暗中屏幕上的亮光將他的臉映的有些沉。他很快翻到了最後的結局,卻發現最後的最後,在安若戛然而止沒有說下去的小說結局
那個女孩死掉了。
程淮書合上電腦,有些說不出來滋味地望向熟睡的安若。他這才意識到,安若和他說了一個很悲傷的故事,那本小說就因為那絢爛而又悲哀的結局,作者一度被讀者要求到寄刀片。
他以為,她會開心一點。
冥冥之中有種一切都在往失序方向發展的錯覺,明明安若已經嫁給他了,他已經握住了一切。但此時此刻程淮書突然又有種局促感,安若的平靜下,似乎掩埋了更多他看不到的東西。程公子眸子狠了狠,不管安若看的小說,女孩到底結局怎麼樣,他的安若,必須一輩子隻能是他的
程淮書打開手機,看了眼提示
明天坐列車,去看富士山。
“輕、輕點兒”
小姑娘哭腫了眼睛,男人笑得愈發惡劣,他十指扣著她的手,隨著一次又一次,看著她嚶嚶哭著,熱浪翻湧。
“啊程先生程先生不、不要”
床頭坐著一盞音箱,程公子隨手一打,就打開了那開關。頓時間,陳奕迅沙啞地嗓音,溫柔婉轉,唱起了那首憂傷的富士山下。
“誰都隻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曾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流淚,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1
“”
安若被他在音樂中翻了個身,又嗚嗚哭了起來。程公子玩上興頭了,摸了個旁邊酒杯裡剩下的冰塊,讓她含著。
他發現小美人好像很喜歡這首富士山下,就連這個時候都會格外溫順。冰塊融化了,被褥濕濕嗒嗒,他們剛在一起那段時間,程淮書玩得真的很讓人受不了。
程淮書最終撈起來快要哭暈過去的安若,抱著她的後輩,親吻了一下她的耳朵,低聲逗弄她,
“喜歡富士山下裡的渣男啊”
“”
安若小聲說,不喜歡啊。
程淮書開懷大笑,說想不想去看真正的富士山安若明明已經很累了,可還是抬起了腦袋瓜,眼睛睜圓了,瞬間亮晶晶的。
“什麼時候呀”
程淮書點事後煙,深深吐了一口。
他攬過來安若,低頭與她接吻,
“等你嫁給我。”
“”
小姑娘應該是羞紅了臉,可等程淮書再次回過神時,卻發現手中的煙滅了,再次轉頭,身後的窗戶外飄起一片片枯萎了的葉片。
富士山下依舊在唱,然而原本溫婉的調子,竟變成了淒淒艾艾,音質破碎到不成樣。程淮書往懷裡一摸,發現原本淚汪汪的安若已經趴
在了被褥裡,原本用力抓著被子的手指,一根根僵硬地橫在那裡。
她麵色蒼白,紅果的身子上全部都是血,血跡早已乾涸。程淮書的手不自覺顫抖了起來,一摸,安若一下子就倒了,昂起了頭,大大的眼睛完全沒了光,眼角流下了殷紅的血淚。
太陽穴處,血花凝結著燦爛,子彈留下的硝煙浮在那漆黑的洞口,頭發散亂,另一側子彈穿過,還剩下幾滴血,緩慢腥澀地流淌。
她死了。
手底下,還壓著一把,自儘用的槍。
唰
程淮書睜開了眼。
已經是第一天早晨,天已亮。他坐起身,捂著臉,不知道為何昨夜突然就做了那種噩夢。
轉頭,發現安若已經起床了。
這有些難得,因為一直以來,兩個人之間都是程淮書按照生物鐘早起,安若會因為操勞而睡到很晚。陽光照進房間內,灑在了床頭上的時鐘表麵。
日曆卡上,幾個黑色大字,一筆一劃寫著今日的規劃
富士山。
程淮書利落洗漱完,拉開了臥室門。這間情侶酒店的房間設計很不符合日本擁擠狹隘的建築構造,居然還設計了內外間。裡麵睡覺外麵看電視吃飯,還有油煙機和灶台,可以簡單做一些煎蛋煮粥之類的熱菜。
拉開門那一瞬間,程淮書被門外的畫麵,給晃了一下眼睛。
這些日子緊閉的窗簾全部被拉開了,金燦燦的陽光全部落入了客廳內。房間整潔,帶有嫋嫋煙火氣息,廚房更是打掃的一塵不染,在一片片金光燦燦的陽光中,他那一直以來都沉默安靜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人偶的妻子,居然仿佛刹那間活了過來,係著圍裙,站在灶台前。
是的,沒錯,那是安若
程淮書不可置信地睜了睜雙眼,以為自己在做夢。此時此刻的安若,就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像是一下子就變成了兩個人其實是恩恩愛愛很多年的老夫老妻。安若低頭看著鍋,拿著鏟勺。鍋內油嗞嗞,蛋餅一麵熟了,她用鍋鏟用力一抬,輕輕一拍。
雞蛋餅翻了個麵。
安若抬起頭,看到程淮書在看自己。
嘴角往上揚,露出了一個、她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第一次的、很燦爛的笑,
“老公。”
“”
“吃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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