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墳裡起出來的
姚家的客廳一片寂靜,隻能依稀聽見小石頭粗糙倉促的呼吸聲。
林悠隻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自覺的把懷裡的貓抱的更緊。
小石頭的母親王香華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手指一樣,低聲尖叫著把手裡的衣服丟出老遠。哆嗦了片刻後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小石頭啊媽媽害了你”
接著怒視著呆若木雞的丈夫“都是你都是你你還我兒子來”
姚向軍本能的想開脫,想說對方那麼有錢,怎麼會算計自己。他跟媳婦在南方的時候,廠裡拖欠工資,這個“兄弟”可是二話不說就借了幾千塊。去年媳婦生病,這個“兄弟”還給幫忙聯係了醫院。就連自己隻是透露出要回鄉的打算,對方就直接說把未來要開的餐飲店給他負責
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自己是落入了一個怎樣可怕的陷阱裡
姚向軍渾渾噩噩,任由妻子和母親捶打,喃喃自語“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薄川把對方送的東西聚成一堆,又在地上畫了個符,不知道從哪兒點的火,頃刻之間就把這些衣服風箏零食都給燒了個乾淨。
燃起的火苗映在每個人臉上,熏出一陣陣黑煙,黑煙散去,銀花嬸驚喜道“不抽了不抽了”
包被裡的小石頭雖然還臉色紅彤彤的,但手上掙紮的動作卻停了下來,呼吸急促,但相對有了些節奏,看得出在慢慢好轉。
王香華淚水漣漣的撲上去抱著兒子,又是自責悔恨,又是慶幸感恩。
姚向軍再不信,活生生的現實還是抽了他一巴掌,他先是臉色青白,接著就瘋了一樣找手機,對著一個電話瘋狂的打。
薄川“沒用的,那人又不是給自己借命,隻怕早跑了。”
果不其然,姚向軍的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對方始終是無法接通。
王香華忍不住了,搶過電話“你還嫌自己被坑的不夠嗎還打什麼沒聽大師說了嗎這人是給彆人借命的這會兒早跑了”
姚向軍痛苦的抱著頭蹲下,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犯下大錯,但他還是想要問問對方。
可現實就是現實,電話無法接通,一切都驗證了薄川的猜測。
銀花嬸踹了兒子一腳,罵道“有這閒工夫還不如趕緊滾起來,好好照顧你兒子。”
被人騙是蠢,騙的一蹶不振是蠢上加蠢。
銀花嬸扭頭一臉敬重的對著薄川彎腰“大師,現在我孫子是不是沒事了”
薄川把地上那點陶瓷碎片收在手裡,遞過去“這個,用紅色布頭包起來,明天天亮了之後丟出去。還有這個”
薄川從兜裡掏出來一串古錢“五帝錢,放在小孩身上壓一壓。”
所謂五帝錢,分為大五帝和小五帝,選的是曆史上五個帝王時期的鑄幣,大五帝是半兩錢,五銖錢,開元通寶,宋元通寶和永樂通寶。小五帝是順治通寶,康熙通寶,雍正通寶,乾隆通寶和嘉慶通寶。
薄川拿出來的這一串,是小五帝。五枚錢幣連成一串,用紅繩綁好,看上去跟車掛類似。
銀花嬸珍而重之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把錢幣放在孫子的包被夾層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這幾枚錢幣在接觸到孩子之後變得溫溫的,小石頭的呼吸聲也變得平緩許多。
“謝謝大師等孩子好了,我一定把牌匾送上去”
家裡縱然再捉襟見肘,許諾給道觀寺廟的錢都是不能省的。
銀花嬸決定,等明天就讓蠢兒子去縣城訂做一個最好看的牌匾
千恩萬謝的把薄川一行人送出門,銀花嬸怒斥著兒子,讓他趕緊去給孫子做點東西,等著孫子醒了吃。
王嬸一臉的恍惚,她也沒想到晚上居然能看到這麼大一出。借命什麼的,聽著就很嚇人啊。
王嬸也走了,隻剩下林悠和姚酒一臉懷疑人生。
姚酒捅捅林悠,林悠捅捅姚酒,最後還是林悠開了口。
“那個薄川,你說小石頭被借命,是怎麼回事啊”
薄川把手插在口袋裡,漫不經心“就是有人命壽到頭,想要續命,就要借壽。”
“以前的時候,借壽不算是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親人病危,子女晚輩想要把自己的壽命借給對方,就會端著一鬥米,在米裡麵插上秤杆和剪刀,蓋上紅布送到城隍廟裡,老人如果存活下來,還要去城隍廟裡拿走秤杆和剪刀。不過借壽有說法,一是要自願,二是必須是有血緣關係,三是不能一人,至少要人,一人借一年,也不至於出現借壽之後就早早死亡的事情。”
“可這次的借壽,並不是正常的情況。”
薄川走在最前麵,黑暗中也能準確的辨認方向“這次借命的人歲數不大,符咒上借命人的八字很年輕。我猜測,這一家應該是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早早夭折了,另一個現在身體也不好。這家人想給活著的孩子借點壽命,但借壽隻能大向小借,所以就想出這麼個李代桃僵的辦法。”
“托人找到合適的人選,接近之後拿到對方的準確八字和長相,給了已逝之人的衣物來做遮掩。借壽時候,因為拿的是小石頭的八字,自然查不出是已經死去的人。認了一層乾親再加上操作,也能糊弄過去血緣這一層要求。”
“隻是這人太貪心,借壽尚且已經算損陰德的事了,對方還嫌不足,直接要借命。要把小石頭的命換給那家身體不好的孩子。”
“如果不是道行不到家,現在一切都定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