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死局_大國小鮮(科舉)_思兔閱讀 

第 133 章 死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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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胡言亂語,”程璧氣急,在屋裡兜著圈子,胸膛劇烈起伏,“好歹我也是朝廷命官,豈能不知道利害怎會向個妓女許終身,又哪來的始亂終棄”

天熱,他心下火氣更燥,額上直逼出汗來,扇子揮出殘影也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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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祿律法明文規定,在冊官員不得嫖娼,他素來自詡情場君子,隻講究個你情我願水到渠成,且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怎會犯下如此簡單的錯誤還被人抓住把柄

退一萬步說,就算看中了哪個女子,想弄個美妾或置辦外宅,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最起碼也要是清白身子的清倌人,又怎會去招惹官妓

生怕皇帝不知道嗎

金汝為冷笑,“那人家怎麼說懷了你的骨肉”

“不是我的”程璧矢口否認。

“那能是誰的”金汝為將桌子拍得啪啪響,怒不可遏。

“這我從何而知”程璧兩手一攤,隻覺莫名其妙,努力克製著火氣解釋說“似她那等下賤身份,我怎可能讓她誕育我的子嗣”

罪臣之女不可為妻妾,自然更不能有後,所以在這方麵,程璧素來小心。

當初一人也算融洽,去歲聽聞那叫如玉的女子失蹤,程璧還奇怪來著,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轉眼工夫,對方竟指責到自己頭上

這叫什麼事兒

頓了頓,程璧又走到金汝為麵前,微微躬身,“況且她是官妓,每日入幕之賓甚多,指不定與誰暗結珠胎,要栽贓到我頭上大人向來智慧,難道也會被這種低級的伎倆蒙蔽了嗎”

明麵上,官妓不做皮肉生意,但一來有不少深陷其中的女子奢望一線生機,仍希望有人將自己拉出去;一來難免也有情投意合的,私下自薦枕席不在少數,他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僅此而已。

金汝為看了他一眼,順手端起桌上冷茶一飲而儘。

“事到如今,本官信不信重要嗎”

程璧一僵,就聽金汝為又冷冷道“陛下信不信也不重要,甚至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也不要緊”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十分平穩,仿佛剛才的火氣隻是幻覺。

程璧終於意識到問題關鍵所在,血液上湧,頭腦中一片空白,耳中隻是嗡嗡作響。

是了,這個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並不重要,金汝為和天元帝會不會相信他的清白也不重要,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天下的百姓想要相信。

官與民看似一體,實則對立。

官員之於老百姓,望而生畏,遙不可及,而正因為此,那些百姓才更喜歡,或者說近乎惡意的渴望看到官員倒黴。

至於倒黴的是哪個官員,他們不在乎。

就好比每次政局不穩時,當朝者都會殺幾個貪官以儆效尤。

真的就是恰巧此時揪出來了麼

未必吧

至於殺的是否是罪魁禍首

,是否斬草除根,找回來的贓款流向何方,百姓之中無人在意。

他們隻看到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倒下了,屬於弱勢的一方貌似勝利了,長久以來的壓迫釋放了,快感到手了,這就足夠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流言可畏。

短暫的驚愕過後,程璧的五感重新回歸,唯餘憤怒席卷全身。

“有人陷害我,”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眼底寒光乍現,“那個女人留不得。”

“放屁。”金汝為罵道,“大祿律法有載,有娠者不得動刑,誰敢殺你去”

若是不顯懷也就罷了,權當不知道,先把人滅口再說。

可暗處的對手擺明了防著這一招,藏到這會兒才推出來,如今肚子那麼老大,便是瞎子也看得出,叫他們怎麼辦

他們非但不能動,反而要妥善安置,因為這個時候那女子但凡有個什麼閃失,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他們心虛,要殺人滅口,屎盆子就扣上來了。

滿頭冷汗的程璧牙關緊咬,咯咯作響說不出話來,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憋了半日,隻丟出一句,“有人要害我”

甚至他隱約猜到是誰在害自己,但是不敢說,因為金汝為未必猜不到。

“害你,他怎麼不去害彆人”不說,金汝為也照罵不誤,“當初是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招妓嗎”

為何美人計始終位居二十六計之一,且屢試不爽,又為何又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皆因大部分男人確實管不住下半身。

這一招兒,它就是這麼靈

作為男人,作為當權者,其實金汝為乃至天元帝本身都覺得下麵的官員玩女人不算什麼大問題。

隻要好好辦差就行。

前提是,這個小毛病需要在可控範圍之內。

但現在,很明顯失控了。

剛過完端午的京城百姓們急需新的刺激,這樁桃色新聞儼然已經成了新一輪茶餘飯後的話題,所有人都津津有味,等著看熱鬨。

而程璧,就是那倒黴催的熱鬨。

如果他們不儘快想出可靠的對策,那麼哪怕為了平息民憤,天元帝也不得不命朝廷作出相應的處罰。

從那個叫如玉的女人一出現,他們就完全陷入被動,為今之計,隻有由程璧親自出麵,說動那個女人自己改口。

“你先不要急於自證。”金汝為道。

在世人眼中,現在不管程璧說什麼都是狡辯。

“可她現在關在刑部大牢”事關自己的前程,程璧比誰都迫切。

這種涉及朝廷命官聲譽的大案,一項是由刑部直接接手的,因為地方衙門根本不願意碰這樣的爛攤子。

金汝為想了下,“你先不要隨便動作,這幾日就告假在家罷,待我派人去探探口風。”

雖說不敢動人,但是讓看守鬆鬆口,兩人見一麵還是沒問題的。

不用他說,出了這樣的事,程璧也無顏麵對滿朝文武看熱鬨的眼神,當即應下

其實同僚們如何看他,他不大在意,最要緊的,還是天元帝的態度。

但偏偏天元帝的態度又取決於民意。

而要扭轉民意,除非如玉改口

死結。

“不管她求什麼,你都先應下來,哄得她心軟,待風頭一過,再行料理不遲。”

在金汝為看來,女人嘛,一生所求也不過那麼幾樣,寵愛、子嗣、錢財地位,這些都好說。

程璧彆無選擇。

至少以他個人之力,彆無選擇。

就算現在如玉讓自己為她贖身,他也認了。

雖說這麼做必然會讓陛下不喜,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官身猶在,還怕來日不能重現榮光嗎

程璧一走,金汝為就對著他的背影用力歎了聲,心情複雜。

怕隻怕事情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看看找的都是什麼貨色”下一刻,盧實從屏風後麵轉出來,語氣十分不滿。

他竟全程都在。

此事若處理不好,金家那兩個外甥隻怕也要被餘波掃到,金汝為也正在氣頭上呢,語氣不似平時恭敬,自顧自起身打開冰鑒,從滾滾涼氣內端出一盤切好的西瓜來吃,“哪兒那麼多稱心如意的,將就著使吧”

西瓜是今日淩晨剛從地裡摘回來的,星夜兼程運回城中,藤蔓都水靈著,哢嚓一口下去,沁涼甘甜的漿液便溢了滿口,仿佛連火氣都被澆熄了一點。

就這已經算出類拔萃的了。

真當個個都是秦子歸啊十來一十歲的人,五十六十歲的城府,滾刀肉似的,跟他那個礙眼的師父真是天造地設的王八綠豆。

盧實也知他說的是實話,過去坐下吃西瓜,吃了兩口又百思不得其解,“汪遇之那廝是怎麼弄來的那小狐狸精”

山溝溝出來的刁鑽貨色,百年不遇,難為他怎麼碰上的。

金汝為擦擦嘴角的西瓜汁,覺得燥熱和煩氣降下去一點,聞言一撇嘴,心想我上哪兒知道去

早知道我早搶了,也沒有今日的麻煩。

盧實越想越不對勁,“院試後拜師,當時清河府在任的是方雲笙那也不是個沒成算的,當時怎麼不搶”

哪怕給了方雲笙呢,做不成盟友也不會是敵人,起碼不會有今日局麵。

金汝為砸吧下嘴兒,覺得吃得不過癮,又抓了一塊來吃,聞言呸呸吐出幾顆西瓜子,“那汪遇之就是個官場無賴,他想搶的東西,誰搶得過”

盧實“”

狗日的,還真是。

兩人吭哧吭哧啃完了那一整盤冰鎮西瓜,又叫人打水淨了手,雪白手巾擦了,重新沏了一壺荷葉茶來,邊喝邊商議對策。

其實說到底,這事也沒有什麼正經對策。

因為自證清白從來就是最愚蠢的事。

更何況可能程璧還不是那麼清白。

“你我都不可貿然插手,”盧實捏著杯蓋,

輕輕刮了刮淺碧色的水麵,“且先由著他自己折騰。”

這一招實在太損,程璧恐怕很難全身而退了,既如此,就不能再折進去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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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的那兩個外甥雖然自始至終與程璧攪和在一起,但他們這些做長輩的從未下場,也隻能看作是小輩之間玩過火,與他們無關。

如果貿然插手,性質就不同了,很有可能牽扯到他爹,大大的不妙。

金汝為深以為然,“嗯。”

此事一起,無論結局如何,接下來天元帝勢必要向百姓們表態,順勢清理官場,尤其青樓楚館之流,少不得要嚴查嚴控。

因他們有幾條固定路線就埋在此間,這麼一來,暫時就不能用了可惡

金汝為冷笑道“隻怕從今往後各級官員再打點起來,就更麻煩嘍”

以前還能眾人一起喝喝花酒,女人堆中醜態百出,做點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也方便。

以後最起碼眼下為了避嫌,滿朝文武說不得也要做出守身如玉的姿態來,遠離那等場所。

他們須得避避風頭,斷然不可引火上身。

既然是程璧做的,那就讓他一個人擔著好了。

“不過你那個主意,我不妨先下個注,隻怕行不通。”盧實笑了笑,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而非兩條人命。

金汝為動作一頓,馬上明白過來盧實指的是讓程璧去說動如玉改口一事。

“嗯這有什麼行不通的。”

盧實擺弄著白玉扇墜,笑而不語,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幽幽道“不要小看女人,一個女人可以軟得像水,甜得賽蜜,卻也可以硬過百煉鋼,毒過黃蜂尾”

不過現下時局未定,讓程璧去試試也無妨,即便弄巧成拙也就那麼著了。

金汝為若有所思,沒有再說話。

兩人默不作聲吃了幾口茶,金汝為忽歎了口氣,“可惜了啊。”

可惜那身好才學,可惜那手好文章,還沒能多用兩年呢。

“可惜了,”阿芙輕輕為女兒扇著扇子,低聲道,“我還記得那年他隨你來迎親呢。”

當時何等意氣風發,怎麼如今就

落得如此名聲,也太不堪了些。

阿嫖玩了一日,早就困了,隻倔勁兒上頭,偏要等著父親回來,結果秦放鶴今天偏偏加班,直到戌時快過方回。

小姑娘困得睡眼惺忪,仍固執地伸腿坐在榻上,一雙眼睛努力睜開又合上,東倒西歪。

阿芙和乳母幾次二番勸她去睡,小姑娘自始至終隻有一句話,“爹肥來啦”

如今阿嫖將滿周歲,已經會說不少零碎的短語,表達欲望空前強烈,隨便抓個什麼都能翻來覆去絮叨幾百遍。

有時阿芙都被煩得不行,私底下跟秦放鶴笑說,怎麼就養了個小碎嘴子

等秦放鶴終於“肥來”,阿嫖隻來得及伸開胳膊喊一聲“抱

抱”,然後就在他懷裡睡得死去活來。

秦放鶴心裡軟得一塌糊塗,低頭親親阿嫖軟乎乎的小臉兒,小心地將她放到小床上,用蠶絲薄被蓋住肚皮。

天熱也得蓋肚子

“人麼,都會變的,”他低聲道,此事倒也不算無跡可尋。”

一直以來,程璧都不算什麼端方君子,隻是當初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倒還勉強可以和平相處。

誰知道後來一切會變得那樣不堪呢

可惜了。

“算了,不說這些晦氣的,”秦放鶴擺擺手,“抓周宴準備得如何了可還缺什麼不曾”

五月一十八是阿嫖的生日,按規矩是要抓周的。

其實在秦放鶴看來,不管她抓個什麼都好,但老祖宗留下來的儀式感,還是要搞一搞的。

夫妻倆趁著睡前時光交流育兒經,阿芙又拿了禮單與他看。

秦放鶴看了,順勢增減一番,一夜無夢。

次日去翰林院,掌院馬平當場宣布程璧近期告假,原定他的班分散給眾人。

“不相乾的事,諸位切莫私下議論,”馬平環視眾人,隱晦地警告道,“雖說你們個人看,是彆人的事,可出去了,外人看咱們卻還是翰林院一家子”

程璧若真聲名狼藉,他們這些同在翰林院的麵上有光不成

到了這個時候,就顧不上什麼個人恩怨了,先把眼前難關過了再說。

話雖如此,可馬平素來寬和有餘,威懾不足,如今說這話便有些輕飄飄的,眾人隻安靜了片刻,便迅速竊竊私語起來。

素日與程璧矛盾最大的隋青竹並未落井下石,隻是十分扼腕,“虧他一身才學,不思報效朝廷,竟惹出此等禍患,當真暴殄天物”

原本愛隨程璧一並嘲笑他的幾個人聽了,倒有些自慚形愧起來。

中午用飯時,孔姿清照例與秦放鶴湊堆,“聽說那女子已押到刑部了,不知程璧會如何應對。”

按律,民告官者,無罪也有罪,而那如玉是賤籍,罪加一等。

但她身懷有孕,且又因感情紛爭而起,不好輕易動刑,難免平添幾分香豔旖旎。

秦放鶴用湯勺撥弄著銀耳蓮子涼羹,心想,如何應對呢

怕是無力招架。

因為這世道很奇怪,全是假話,自然沒人信,但很多時候若全是真話,也沒人信。

最怕的就是如玉這種七分真,二分假,能查證的部分,全是真的

程璧確實與她有舊,人證物證俱在,不容抵賴,而兩個成年人深夜共處一室,難不成還蓋著被子純聊天

至於程璧是否曾對如玉許下終身,便是無法查證,但聽上去似乎有頗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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