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 章 遍地開花(五)_大國小鮮(科舉)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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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3 章 遍地開花(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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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嫖的話題太過跳躍,落在聽者耳中,頗有種上一句在說今天飯菜真好吃,下一句就突然換到你為什麼不收衣服的錯愕。

王增定了定神,當即請他們去隔壁屋子詳談,確認無人偷聽後才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小姐慎言。”

若果然附近有他國殘兵活動,而他這個地方官沒能及時察覺heihei此乃大大的失職。

因方才安撫民心一事,阿嫖對他頗有好感,且此人也願意認真聆聽一個小姑娘的話,將她和董娘當成活生生的人,而不像韓衛東那般剛愎自用,當下笑道大人喚我阿嫖即可。”

長輩同僚間不便隨意稱兄道弟,有結黨之嫌,但她與王增之間差輩分,倒不要緊。

王增聽出她的親近之意,也笑了,“好,那麼阿嫖,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阿嫖再次整理了下思緒,然後才說“誠如韓大人所言,過去幾年均無熊傷人事件,今年突然出現,著實反常,正該多加留神。所以在兩位大人到來之前,我問過北星,她們仍在往年的地方狩獵,並未深入,反而是熊突然出現在本不該存在的地方,驟然發動攻擊,令她們猝不及防,以犧牲一人、重傷一人為代價”

王增耐心聽到這裡,忽反常打斷,“老夫有一處不明,還望賜教。”

阿嫖吃軟不吃硬,對方如此謙和,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靦腆道“是我班門弄斧,您太客氣了,請講。”

二人客客氣氣你來我往的畫麵落到跟過來的韓衛東眼中,就有些變了滋味。

他腦海中忽然回蕩起來之前王增的話“若得來日她們向閣老和秦侍郎美言幾句,於你我仕途也大有裨益啊”

哼,老匹夫

王增沒注意到韓衛東的變化,隻是問“阿嫖方才推測,皆建立在那幾個獨,咳,那幾位姑娘口述之上,是嗎”

他原本想習慣性說“獨人”,可忽然又意識到,“孤獨、遊蕩、終身無所依”,這個稱呼原本就帶著詛咒和排擠的意味,他身為地方父母官,實在不該。

阿嫖捕捉到了他的變化,對他印象更好了一點,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如果北星等人說謊了呢

又或者,她們沒有故意說謊,但因為太沉迷於捕獵,無意間超出了往日的活動範圍,後期又在驚恐之下混淆記憶與現實,記錯了某些細節呢

如果真的存在這種可能,那麼她方才的推斷,便一無是處。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阿嫖的腦仁兒狠狠抽搐了下。

偏聽偏信,一麵之詞實在不該。

長到這麼大,阿嫖第一次對自己的想法產生懷疑,這種陌生的感覺令她十分不適。

甚至有一瞬間頭腦放空。

“阿嫖”董娘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走神,輕輕碰了碰她的手。

阿嫖微微側臉衝她笑了一下。

不要慌,對,沒事的

是的,我犯錯了。

犯了一個本不該犯的錯誤,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

我不應該因為對方是跟我差不多大,卻又正在遭受苦難的女孩子而產生額外的同情心不,也不對。

阿嫖微微蹙眉,迅速閉了下眼睛,進一步修正自己的觀點。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正如父親當日為官,卻因憐憫底層百姓生活艱辛,所以不顧同僚反對奚落,大力搜尋、推廣玉米一般,單純就“同情心”這一點而言,我並沒有錯。

正因我是人,所以本該產生同情,人若無情,與禽獸何異

但因此將自己卷入其中,單純為一方發聲,導致無法公正客觀地看待問題,卻是大大的不該。

如果,如果今天在這裡的是父親,他會怎麼做呢

父親說過,是人就會有私心,所以世上絕對沒有完全公正公平的結果,但是在得出結果之前所進行推論的過程中,應該儘量跳出事件本身,以俯視的角度置身事外看,隻有這樣,才能擺脫當局者迷的困擾。

而現在,因為這個非常低級的錯誤,她成了當局者。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阿嫖緩緩吐了口氣,對王增鄭重行了一禮,“多謝大人點撥。”

充分調查之前,她不應該完全信任北星等人,但也不會完全信任王增他們,因為大家可能都有私心。

同樣的,必要時刻,她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經驗不足,注定太淺薄。

董娘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弄懵了,但稍作遲疑後,也跟著向王增行禮。

“給您添麻煩了。”

阿嫖不會無緣無故如此,既然如此,定有緣故。

王增怔了下,然後就笑了,非常真心的那種。

這個女娃娃,這兩個女娃娃,確實很了不起。

莫說隻是十來二十歲的少女,便是那些初入官場的三四十歲的新人,也很容易眼高手低自以為是。

其實這都沒什麼,因為誰也不能生而知之,許多人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坐井觀天裡的那隻青蛙,所以偏執也好,剛愎自用也罷,都不要緊。

隻要能改,隻要肯改。

這個插曲過後,三人再溝通就更融洽了。

原本阿嫖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後,想要閉口不言,但王增卻說“左右無事,不妨說來聽聽。”

若是虛驚一場,自然好,若是真的,足可避免一場災難。

阿嫖略一遲疑,果然說了。

“若北星等人所言為真,那麼就是熊突然打亂了自己的生活習慣,冒險來到這邊覓食。它們可能傷人,但也可能被人所傷,其實風險頗大,它們不可能不清楚,所以一定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悄然發生,逼迫它們不得不這樣做”

說到這裡,阿嫖看了董娘一眼,後者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一卷布軸,放到王增手邊的小桌上鋪開。

“來之前,我們曾研究過地方誌,一路也繪製地圖,所以知道本地乃是遼寧最東,直接與遼接壤,並不存

在樹林東側有同胞活動的可能。”

這份地圖與王增以往見過的都不一樣,非常詳細,甚至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看似重複,但一圈套一圈的圓環、半圓環,旁邊又標注了大致高度。

極其複雜,但又極其詳儘。

作為地方官,王增立刻意識到這樣一份地圖的含金量,不禁微微吸了口氣,“這圖是小姐所作”

董娘有點驕傲,又有點不好意思,“您叫我董娘吧。是我所做,但非我所創,原是我師兄有做遊記的習慣,我看過他的手劄,如今便也學著做起來。”

她的師兄,那不就是

王增點了點頭,沒有再說,對著那副地圖細細觀摩,又在腦海中將現有的官方地圖不斷比較、重疊。

他看得太專注,連一旁生悶氣的韓衛東也不禁好奇,忍不住一點點蹭過來,裝作不在意,卻又伸長了脖子,歪著眼睛斜睨。

董娘“”

多滑稽啊。

覺察到董娘揶揄的目光,韓衛東臉上哄一下炸開,熱辣辣滾燙,可下一刻,就見對方大大方方讓開一點。

韓衛東愣了下,旋即臉上熱度更甚,頗有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但終究是對地圖的渴望壓倒一切,猶豫再三,還是頂著一張熱辣辣的臉挪過去。

阿嫖的聲音還在繼續,“最近沒有異常氣候和地動,所以我想,最有可能的就是有外部勢力在林子東側活動,甚至相當深入,逼得野獸不得不權衡利弊,往危險更小的西邊,也就是我們這邊轉移,這才撞上了遊獵的北星等人。”

說到北星,阿嫖又下意識頓了頓,“當然,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究竟如何,仍需去現場看一看才好。”

王增聽罷,沉默良久。

不得不說,這個小姑娘的想法頗有些天馬行空,但細細想來,卻又很有幾分道理。

若單純隻是野獸倒也罷了,可如果真有敵情呢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思及此處,王增扭頭看向韓衛東,“韓同知,事不宜遲,今日你便回去準備,明日一早,天一亮就進山查看”

黑夜是野獸的主場,地方廂軍又缺乏對敵經驗,現在天色不早,又要整兵又要開拔,若真有個什麼,這會兒貿然出擊就是送菜。

“那麼有什麼是我們能幫上忙的嗎”阿嫖問道。

其實她很有幾分忐忑,其中也混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亢奮,既希望可以證明自己,也擔心會因為自己的判斷失誤造成彆的損失。

女流之輩,能幫什麼忙

韓衛東幾乎是本能地想翻白眼,可白眼翻到一半,餘光又瞥見桌上的地圖,隻好硬生生掰回來。

董娘看見了,兀自冷笑,此人偏執,比王知州差遠了

王增才要說話,卻有醫館的人在外敲門,說大夫有話要說。

四人重新回到大堂,就見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大夫正在洗手,銅盆裡的水血紅一片,小童連著換了四

遍,方才見清。

但那大夫堅持又多洗了兩遍。

那大夫擦了手,先給王增和韓衛東行禮,這才說起傷勢。

“傷勢頗重,深可見骨,也有些傷了肺腑,就算能養好,右臂也廢了,日後提不得重物。若能熬過這幾日,不發燒”

眾人就都聽明白了。

如果發燒,隻怕性命不保。

大夫方才一直在後堂搶救,不知阿嫖和董娘身份,說完便對她二人道“兩位可認識那幾個獨人既如此,儘快把人帶走吧。”

莫說阿嫖和董娘,就連王增也有些意外,“你既說要熬過這幾日,傷勢那般沉重,怎好胡亂移動”

大夫張了張嘴,十分猶豫模樣,可知州大人問話,又不能不說,隻得甕聲甕氣道“大人明鑒,那幾個可是獨人啊治病救人,是小人本分,不敢見死不救,可,唉”

那些人的血沾到手上都覺臟

真是晦氣

王增萬萬沒想到竟是這個緣故

連濟世救人的醫者都這樣,可想而知,其他百姓又會如何

說話間,後堂的簾子被人掀開,北星和同伴抬著一副薄床板出來,上麵躺著一個幾乎沒有氣息的血人。

她們看了阿嫖和董娘一眼,仍帶著幾分稚氣的眼中,滿是麻木的茫然和滄桑。

唯獨沒有仇恨。

董娘張了張嘴,上前一步,想說什麼,可卻覺得說什麼都無用。

有醫館小童從後麵追出來,衝她們喊“把襖子帶走啊”

眾人這才注意到,北星她們身上的鹿皮襖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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