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倒是沒有下定論覺得是高然將人放了進來,但是盤查不嚴的失職之罪是肯定跑不了的。
不需要雲舒和蕭謹行吩咐,餘達立即對跟在身後的人道“去將高副都護請來。”
雲舒此次生氣的並不是自己被刺殺,而是這些此刻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西州城。
城門守衛在乾什麼
西州城內的巡防在乾什麼
他們將刺客都擊殺了,巡防居然還沒有來
高然收到消息比較遲,等他聽說殿下和將軍一起遇刺後,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當即就往雲舒這邊趕,在路上碰到了餘達派過來尋他的人。
高然聽到餘達和龐農,甚至玄甲衛的曹誠都已經到了的時候,頓時就知道壞了。
他一個該最先知道消息的人,居然是最後一個到的。
審問刺客的活,並不需要雲舒來乾,而是交給了更為專業的曹誠。
刺客被帶下去小半個時辰,就什麼都招了。
原來他們是阿依木派來的。
至於阿依木為什麼會派人來西州城,一個是因為之前西域三十六國歸順雲舒的時候,有些人是反對的。反對的那些人沒有鬨出來動靜,就逃去了突勒,投靠了阿依木。
阿依木知道西域居然被西州給占了,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而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努圖魯死了,殺死他並且強行征服了東部突勒的,仍舊還是西州的人。這對於突勒來說,是個奇恥大辱。
一個西州的夏王,一個西州的蕭謹行,都是他仇視的對象。
更何況他還聽說了西州軍有一樣一響就能讓被人倒下的火器,他對這個能打敗努圖魯的東西極度好奇。於是就派了這些人喬裝打扮來西州。
其目的有兩個,一個是偷火器,另一個則是伺機刺殺夏王和蕭謹行。
若是阿依木知道這個夏王就是當初賣他琉璃器,最後導致他與萬俟部大戰的元凶,怕是仇恨值要更高上許多。
高然誠惶誠恐地聽完突勒刺客的供詞,心裡悔恨不已。
他當即出列道“將軍,殿下,是屬下失職。”
畢竟是蕭謹行的手下,雲舒並沒有直接出聲斥責。隻是他未出聲,蕭謹行卻不能不氣。
“到
底是怎麼回事,西州的城防竟然弱到讓突勒的刺客如入無人之境了嗎”
今天若不是他剛巧與雲舒一起,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蕭謹行隻要一想到這,就覺得胸口疼痛難忍。
高然也知道自己難逃罪責,低頭後悔道是屬下換了城防。”
原來高然將家裡人接來西州的時候,有些遠房親戚也跟著過來了。他們到了西州發現,這裡比家鄉還強,於是就留了下來。
一開始高然覺得左右殿下和將軍都希望西州的百姓越來越多,遷徙過來的突勒百姓,他們都願意收,那他的這些遠房親戚留下來自然沒事。
若隻是遷來的普通百姓自然好說,但是這些親戚來了之後,見人家都有工廠可去,他們自然也想要去,但卻沒有被選上。
他們不想再乾以前的重活,又想到還有個當副都護的親戚,於是就跑來找高然。
說高然是副都護,有大本事,給他們安排個差事,還不是件手到擒來的事。
高然自小受各方親戚照拂,這會兒也沒法拒絕,就將他們安排進了城防軍當中,並讓他們中的幾人,負責守城門。
很快這些人被帶了過來,接受盤查。
這些本就是市井小民,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西州所有高級官員還將領全都聚在此處。
他們嚇得腿軟,很快就將事情交代了清楚。
原來負責城門的人,經常收些小賄賂,覺得無傷大雅,對進城人的盤查就隨意走個過場。他們覺得西州這地方,地廣人稀的,有人願意來都不錯了,哪裡會有什麼壞人呢。
至於巡防則是分了八支隊伍。高然的數名親戚,就被安排在了其中一支裡,甚至還有人當了這支小隊的隊長。
而這支小隊今日負責的正是雲舒出事的那條街。
但本該巡視的小隊,卻被小隊長叫去吃酒去了。
在他們看來,西州城安全得很,每次巡查來巡查去,也沒見到出一丁點問題,真是無聊得緊。
也隻有這些最近從中原遷過來的人,才認識不到西州到底是處何樣的存在。不論是原西州百姓,還是原州來的那些百姓,都不可能產生這樣可笑的想法。
隻聽那名小隊長嘀咕道“這不是一直沒有出過錯,所以就大意了嘛。”
蕭謹行聽到這樣的言論,氣得一巴掌拍爛了桌子,倒是唬了雲舒一跳。
這人怎麼比自己還要生氣
“全部拖下去,軍法處置。犯事者家眷,全數趕出西州,西州都護府下轄所有城池,均不得收容。讓他們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
幾人頓時慌了,他們是最近才來西州的,根本不知道蕭謹行的行事風格,甚至他們連軍法處置是什麼都不知道,隻哀求彆趕他們走。
卻不知道,所謂的軍法處置,便是斬之。
他們根本沒有機會走。
蕭謹行懶得多看他們一眼。在他眼裡,這些人根本算不上是他的兵。
要不是因為雲舒在這,怕血濺當場嚇到人,他能直接拔刀將這些人給砍了。
隨著蕭謹行一聲令下,自有士兵將這些人給儘數拖出去。
高然動了動唇,他如今自身難保,哪敢替這些人求饒。
蕭謹行自然察覺到了高然抬眸的目光,他冷聲道
“高然作為西州副都護,任人唯親,失察失責,釀成大禍,現奪去副都護之職,處五十軍棍。”
軍中最高的杖責便是五十,因為沒有人可以挺過去。若說他與斬立決的不同,便是一個來不及疼,一個在疼痛中死去。
“從軍中除名,並通報全軍。除此外,全軍整頓,從上至下嚴查,但凡有玩忽職守者,軍法處置,以儆效尤。”
高然臉色一白,卻也明白這是他咎由自取。而蕭謹行沒有直接斬了他,而是選擇打五十軍棍,也是念在同袍一場,給了他一線生機。
隻是對於高然來說,他寧願不要這一線生機,也不願被從軍中除名。
然而此刻即便再悔恨,也為時已晚。
待高然被帶下去領罰後,雲舒才悄悄看了一眼發怒的蕭謹行,小心翼翼道“倒也不必連坐,將他們的親眷都一起趕走吧”
在雲舒的觀念裡,誰犯事誰受罰,不應當累及家人。
但顯然在如今這個世道,雲舒的想法並不被主流所接受。
蕭謹行的麵色並沒有緩和,“隻是趕出西州而已,又不是株連三族,談何連坐”
雲舒一時啞然。
對方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蕭謹行離開數月,西州軍和城防軍就出現了如此大的紕漏。若不嚴懲,如何治理全軍
此事雖然雲舒才是受害者,但他說的並不算數。雲舒也明白,他不懂治軍,還是不要胡亂指點的好。
於是,他轉而說起了其他。
在他看來,除了防護不利,性命受到威脅外,還還有一件事也值得重視,那便是他們的防竊取能力也有待提高。
現如今西州的很多東西都已經入了大眾的眼,即便他們再保密,日後也會被人知道它們出自於西州。
到時候,不論是政治間諜,還是商業間諜,都隻會越來越多。
聽到雲舒對於細作查探消息的擔憂,餘達、曹誠等人都表情凝重起來。
大家討論了許久,最終雲舒道“現如今除了要做好防衛、仔細盤查,防止有細作進入西州城外,我們還需要深入研究,及時提高技術,即便被人學去了一部分,我們仍舊能有更加先進的東西。
這部分的話,研究院和盛光那邊都已經在做了。”
雲舒並沒有覺得自己的東西彆人學不會,所以他要做好準備,爭取生產一代,儲備一代,研發一代,這樣彆人就永遠跟不上他們的步伐。
對於此,其他人的領悟可能並不深,但是作為新時代的雲舒來說,落後就要挨打,他必須得走在所有人的前麵。
也正是因為此次被襲事件,讓雲
舒更加重視起研發來。
忙了一天,又是展覽汽車,又是差點被刺,雲舒已經有些疲憊,蕭謹行見他臉上有了倦色,當即令人散去,讓雲舒好好休息。
其他人趕緊告退,趕去整頓隊伍。
即便是曹誠,也說要去加強玄甲衛的訓練,並且重新給雲舒安排了隨身侍衛。此前是雲舒自己要求減少人數,說人多他不舒服,現在曹誠說什麼,都不能再聽殿下的。
就在眾人即將散去的時候,龐農突然看到了雲舒發間的東西,他奇怪道“將軍親手雕的玉簪,怎麼會在殿下頭上”
雲舒早就忘了頭上還有玉簪這回事,這會兒聽到龐農的話,伸手摸了摸隨手插在頭上的玉簪,轉頭問蕭謹行“這是你親手雕的”
蕭謹行還沒有走,他原準備等到最後再囑咐雲舒兩句,這會兒突然被人問起玉簪,目光飄忽隨意道“隨手雕的。”
龐農卻耿直道“怎麼是隨手呢,我見您足足雕了一個月,回來的路上,一有時間就打磨。我原以為您是打算送給哪位姑娘的呢,沒想到居然是送給殿下的。”
龐農說著被餘達狠狠撞了下胳膊,他瞪著眼睛問道“你乾什麼撞我我又沒說錯。”
餘達狠狠翻了個白眼,這人真的是個豬腦子。成親這麼久,這都看不出來嗎
龐農這話,蕭謹行並沒有接,反正他就是送給心上人的,龐農的話也沒有錯。
雲舒摸玉簪的手一頓,隨後又說道“辛苦你了。”
蕭謹行耳根一燙,然後板著臉對著龐農訓斥道“還不快滾,不要打擾彆人休息。”
隨後又轉頭對雲舒溫聲道“你今日受了驚,一會兒喝點安神藥再睡。我已經讓人去煎藥了,你莫要怕苦就不喝。”
雲舒按了按額頭,點頭應下,“好。”
一旁的龐農見自家將軍前後兩張麵孔,第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都是人,怎麼就這麼不同呢
餘達給了他一個,“這你還不懂”的眼神,直覺得這個榆木腦袋的親是白成了。
餘達拉著龐農先行告退,兩人走了許久,龐農才恍然大悟道“莫非將軍說的那個心上人,便是殿下”
餘達沒好氣道“不然呢”沒見今日將軍都緊張成什麼樣了。
龐農疑惑“你早就知道為什麼我不知道”
餘達“隻有豬才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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