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視覺徹底被黑暗覆蓋,他知道自己大限將至。
無數情緒湧了上來,恐懼、怨恨、強烈的不甘心,因為他知道,即使警察來了,也無法還原現場,知道這個看似寧靜祥和的夜晚,他們三人經曆了一場什麼樣的噩夢。
我有自知之明,我是一個垃圾,可我依然希望有人能幫我報仇雪恨,揪出凶手
殺戮之美,真是令人迷醉。
確定自己將屍體上的指紋擦拭乾淨,指甲縫也沒有殘留後,瘋子離開了現場。
“梁隊,不好了命案又發生了”
梁晟睡在警察局裡,叮鈴鈴的聲響讓他一個激靈,聽見“命案”兩個字,他睡眠不足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反射性地下床了,“什麼命案”他把手機夾在肩膀上,迅速打開水龍頭衝了一把臉,想保持清醒。
“一個拾荒老人報案,廢棄工地有三個死人,一男二女。”
“什麼”
兩女一男,這個數量,讓梁隊長的困意瞬間灰飛煙滅,他沒忍住拔高了嗓門“你說死了多少”老天啊,他沒聽錯吧
對麵那頭的警員苦笑道“您沒聽錯,死了三個。”
這下事情大了梁晟掛了電話,立刻慌慌張張驅車前往案發地。他們手頭這個案子還沒破,新案子又來了。
南流市不是什麼大都市,也有數百多萬人口,每年都會發生自然死亡或者非正常死亡命案,多數都是單獨一人的命案。如果不算那種滅門慘案、打架鬥毆牽連和非常規的交通事故等,一口氣死三個已經破天荒夠駭人了。
更讓三大隊震撼的是,現場也有審判書。
其他警員臉色同樣不好看,梁晟走過來時,所有人悶不吭聲地做事,沉默是空氣中一根緊繃的弦。如果說第一起案子大家還能聊一點場外插科打諢,第二起相似案件發生,任何無關閒聊話題都不敢開啟。
副隊長給梁晟介紹案情。
“這裡有一處水龍頭,淩晨六點半,一位拾荒老人來這裡接水,結果發現水泥柱那裡站了三個人。他人老眼花,加上天還蒙蒙亮,他一開始沒當回事,結果九點半他再來接水,發現三個人還是維持一個姿勢,才上前查看”
這一看老人嚇了個後仰。
這兩女一男被捆綁在水泥柱上,屍體早已經冰冷僵硬,勒痕深深嵌在皮膚上。法醫推測死亡時間超過一天。換言之,在他們還滿大街調查陶華案
時,凶手早就瞄準下一個目標了。
“死者名叫秦宇,另外兩名女性,一名是他女朋友賀美,另一人是女朋友的閨蜜阮嬋。根據我們調查來的資料,三個人經常形影不離”
實際上在梁隊來之前,情報組已經去調查死者的朋友家人了,通過朋友家人的三言兩語,拚湊出了這三人的關係。
再加上這“審判書”上的內容,前前後後把事情還原得差不多。
原來三個人的關係,也能撲朔迷離到這地步。
“審判書呢,我看看。”梁晟張口就要,他沒吩咐什麼調監控和現場,真有線索旁人會告訴他。
“這裡。”
梁晟抖了抖這張輕飄飄的紙,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有指紋沒有”
見下屬沉默,他就清楚了,暗罵了一聲凶手狡猾多端。
這是一張a4紙,白色纖滑的紙上依然寫了一段類似詩般的內容,字體還是宋體小四。
我殺了這個男人。
因為他人品卑劣,左擁右抱又犯了桃色淫穢、貪婪罪。
我殺了左邊這個女人。
因為她道德感低下,背叛友誼。
他們身上都有不可饒恕的罪行。我隻能選擇用我的手段,親手製裁他們。
執行日期二月十七日
刑罰刀刑
執行人river
再拿了一份調查來的口供,梁晟“這個賀美罪過在哪裡,她也死了”
下一秒他知道了,原來他一目十行看漏了。
我殺了右邊這個女人,因為她識人不清、盲目相信他人,愚蠢至極。
任何一名警察看到這種話,血壓都要上來了。
據技術員剛剛調查所知,這秦華和阮嬋不僅勾搭在一起,還在互聯網上傳非法視頻,用來賺取虛擬幣,時間長達兩年,受害者賀美從來一無所知,簡直可憐至極。凶手說殺就殺,說白了隻是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正義的幌子,完全不把人命當回事。
見梁隊長臉龐都要氣笑了,如果不是顧忌著手裡頭的東西是證物,他都能當場給撕了。
一旁的警員關心道“梁隊彆氣壞了。”
梁晟深吸了一口氣,“氣不壞繼續查案現場有什麼重要證據沒有”他低頭發現鞋底踩了一根還挺新的煙頭,大喜過望,“這不是有線索嗎”他環顧四周,又發現不少東西。
一名痕檢人員走了過來,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夾起那根煙頭,放進證物袋,然後搖了搖頭“梁隊,您還是彆抱期望的好,這些東西可能不是凶手留下的。”
“怎麼說”
“這個廢棄工地,常常有拾荒老人、網紅主播過來,腳印很雜亂,這些石頭篝火、枕頭、dna和指紋基本上都是他們留下的。”
“等等,網紅主播來這種地點乾什麼”拾荒老人他還能理解,這附近有水,大樓也算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梁隊你不知道,現在廢棄
工地都成很多年輕人打卡地了。”小警員攤手,“據我知道的,就有城市探險主播,他們專找這些鬼氣森森的大樓過夜,在城市廢墟冒險。你看那水泥牆角落熄滅的蠟燭、啤酒瓶和外賣盒,八成就是他們留下的另一批主播是傳授生活經驗的,告訴大家怎麼在城市裡流浪,比如26歲主播教大家怎麼在城市裡一分錢不花地拾荒開寶箱度過三天兩晚,還說每一期都是乾貨。”
怎麼會有這種事梁隊不敢置信,作為一個不怎麼上網的古板警察,他又脫離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生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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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小眾題材,不過觀看率一直不錯。”
民警過年期間執勤,曾遇到幾個睡公園、翻垃圾堆的年輕人,一問不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再看麵孔都是青壯年,旁邊還有攝像頭,才知道是網紅主播。
一群網友自己無法流浪,就喜歡看那些主播在城市裡到處翻垃圾、睡長椅、在廢棄大樓裡安營紮寨。簡單來說,凶手來的這個地方,其他人也來過,算是一處公共地點了。
梁隊長深呼一口氣,他擺了擺手“行了我知道了,這煙頭比較新,先驗著吧,萬一就是凶手抽過的,上麵殘留有dna呢。其他人再努力找一下新腳印。”
話是這麼說,梁晟心裡已經沒有指望。
果不其然,是一場空。
一連兩天沒有什麼對破案有價值的線索,凶手留下了凶器,可凶手戴著手套行凶,沒有指紋、沒有dna,倒是有一兩組疑似腳印。
這兩起發生在不同地點的命案,死亡人數四人,手法均是同一人所為,一起並案調查。
三大隊徹夜未眠,第二天還聽到上級命令。“梁隊,局長下令了,要求十天內破案。”
“怎麼那麼急”梁晟額頭都爆痘了,一聽這話,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他麵前是一台電腦,他在看案發時間段的監控,他猜測凶手有交通工具,可是沒發現有駛向城郊的可疑車輛,其餘人也在忙碌,另有警員想繼續朝鄭書敏旁敲側擊下功夫。
這些都需要時間,偏偏局長下了破案期限。
病急亂投醫之下,梁晟差點沒瘋,半晌他忽然開竅一般道“小蔡啊,我記得你在警校專門學過犯罪心理學是吧我把驗屍報告、現場資料給你,你看一下,試著模擬一張凶手畫像,就是美劇裡那種犯罪畫像側寫,你行的吧”
他們南流市不是大都市,不像首都遍地是人才,隻能試著從身邊人下手了。
小蔡“”
他都警校畢業多少年了,對警校的記憶隻剩下警務化管理了。
“不行啊梁隊,你這完全是強人所難。”小蔡慌張極了,沒有監控,就一組腳印,你讓他模擬什麼啊他在警校也不是最出色的那一批
梁晟對他充滿期待,溫和地拍著他的肩膀“沒事,你先試著模擬看看尋找一下突破口”
小蔡被趕鴨子上架,拿著一張紙去旁邊犯罪側寫去了,手裡一支筆寫了半天,也就一兩行字“凶手,男,腳印推斷身高175180,有交通工具,疑似反社會人格。通過網絡知曉第一名死者事跡,推測經常上網衝浪,掌握一定電腦技術,學曆在本科以上”
他絞儘腦汁半天,最後憋出了這麼點。
梁晟看了有點不滿,“你這是把我們這幾天調查結果都說了一下沒有彆的了嗎”
“我、我寫不出來啊”
小蔡欲哭無淚,“這樣吧梁隊,我給你一個號碼,是咱南流一名犯罪心理學專家的電話。那個專家跟我同樣姓蔡。”
“行啊小蔡,你有這人脈你不早說”梁晟怒後又喜,開始收拾資料,“電話號碼給我,我明天就上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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