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
賀蘭真守在城門底下,踮著腳尖翹首張望“娘,阿兄真的是今天回來”
錦帷車內,安河大長公主微微頷首“不錯。”
她從宮裡得的消息,桓宣已經安排好軍馬解送事項,先行返回,算算路程的話,今天該當進京。
賀蘭真笑容浮上兩靨“太好了”
她蹦跳著跑到車前,一把摟住安河大長公主“娘,你說阿兄瞧見我來接他,會不會嚇一大跳”
“你呀,”安河大長公主捏捏她的臉頰,“這麼大了也不知道穩重,他們南人一向喜歡溫柔的女子,你要想討他歡心,最好收斂著點。”
“阿兄又不是那些短見識的南人。”賀蘭真嘟囔著,忽地想起傅雲晚,下意識地便站得端正了,“什麼溫柔,不過是裝狐媚子騙人罷了,彆以為我看不出來麵子上哭哭啼啼三貞九烈的,背地裡還不是想勾搭我阿兄活該她失蹤,必是被老天收了去”
安河大長公主搖搖頭,桓宣走後傅雲晚便失蹤了,眼下城裡有說是被桓宣藏起來了,有說是被元輅弄進宮了,也有說是死了,紛紛亂亂,到底誰也鬨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涉及宮闈,總是少說為妙“這些事你彆管,當著彆人更不要議論。”
“我知道,我又不傻。”賀蘭真扁扁嘴,看著大路上依舊沒有桓宣的蹤影,不由著急起來,“都這會子了,阿兄怎麼還不來不行,我去迎迎他”
她翻身上馬,向著大道衝了出去,安河大長公主叫了幾聲沒能叫住,就見煙塵滾滾,早已經跑得遠了。
“這孩子。”安河大長公主隱隱有點不安,桓宣心機深沉,賀蘭真卻是嬌養慣了全無城府,如果這事真的成了,對賀蘭真來說到底是好是壞
“公主,”忽地聽見有人叫,安河大長公主回頭一望,穆完騎著馬正從城門裡往跟前奔,他身材魁梧,唇上兩撇髭須,說話時便跟著一翹一翹的,“老半天沒看見公主回府,我不放心,過來看看你。”
安河長公主知道他也是為了桓宣來的,微微一笑“你來看誰我心裡清楚,不用拿我做筏子。”
穆完嘿嘿地笑了起來“那小豬狗連親耶耶都不認,誰要看他。”
嘴裡這麼說,卻也勒住馬向官道上望著,安河長公主微哂著轉過臉,又聽他問道“賀蘭真去迎他了你先前攔著不讓她找那小豬狗,怎麼突然又想通了”
安河長公主思忖著,反問道“依你看這樁事,行不行得”
官道上。
賀蘭真飛也似地往前跑著。北風刮得臉頰冰冷,心裡卻是熱烘烘的。桓宣回來了,她馬上就要見到他了上次被母親攔住了不曾對他說,這次一定要說出來隻要說出來,他一定會像她一樣歡喜,會親她抱她,他的胸膛那樣結實,嘴唇那樣好看,他的吻是什麼滋味
心臟突突地跳了起來,賀蘭真加上一鞭,瞧見遠處一人一騎飛奔而來,看服色正是桓宣的部下,連忙迎上去“我阿兄呢”
來人急急勒馬“回稟郡主,大將軍有事要辦,明天才能回城。”
“什麼”賀蘭真滿腔歡喜頓時變成失落,“他去了哪裡”
“大將軍的私事,某不敢問。”
啪,賀蘭真抽他一鞭,怒道“廢物”
催馬又往來路上去,耳邊噠噠噠噠,隻有自己的馬蹄聲響著,賀蘭真猛地勒住馬,抬眼望去,但見遠山蒼蒼,寒木茫茫,桓宣到底在哪裡
山中。
日暮時上香回來,傅雲晚在進門處,習慣性地向外一望。
尼庵牆高院深,唯有此處花磚上有個豁口,隱約能看見上山的道路。鬆柏經了霜,烏沉沉地掩著夕陽,一條小路從枝杈間穿出去,彎彎曲曲伸向遠處。
今天依舊,空蕩蕩的。
傅雲晚轉過臉,自己也沒細想過到底在望什麼,隻是成了習慣,每天經過時,總要看上一眼。
推門進屋,忽地心裡一跳,未及回頭,先聽見一道低沉的聲“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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