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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裡的雪糕跟冰鎮的飲料冒著冷氣。
冷氣順著手背,攀爬蔓延至指尖,身體卻是一陣燥熱。
喉嚨愈加乾渴。
攥著塑料袋的指尖收攏,陸衡聽見自己帶笑的聲音,“要附贈搓澡服務麼”
江明澈身體是真的黏糊得厲害,沒工夫跟陸衡貧“給爸爸滾蛋。”
陸衡租的房子一共也就這麼丁點大,一看就知道哪個是洗手間。
江明澈已經往洗手間方向走去,又折了回來,耳尖有點紅。
他摸了下鼻尖,視線下移,有點不大好意思跟陸衡的眼神對上“那什麼,你衣服借我下。”
陸衡“內褲要麼”
江明澈臉頰爆紅,“你小子故意的是吧我這是委婉的問法委婉的問法你懂不懂就是管你要一整套的意思”
誰洗澡隻穿個衣服就出來晃蕩啊,操
陸衡低笑出聲。
是故意的。
想要看麵前的人麵紅耳赤的樣子,想要看他氣急敗壞耳根都紅透的樣子。
陸衡打開冰箱,把手裡的雪糕跟飲料放進去。
在打開的冰箱前站了片刻,身上的燥熱稍微有所緩解,陸衡把冰箱門關上,轉身去了臥室。
從陸衡手裡接過衣服,江明澈都沒仔細看,就抱著衣服去了洗手間。
仿佛是真的熱壞了,一秒鐘都等不及,非要馬上去衝個涼不可。
關上洗手間的門。
手裡頭抱著衣服,江明澈後背抵著門,心跳快得不行。
見鬼。
在學校那會兒,他在洗澡的時候都還讓陸衡給他拿過衣服,都沒緊張成這樣。
現在心跳跳成這樣,是鬨怎樣
出息
在心裡痛罵了自己一句,江明澈走到淋浴區。
他這會兒才注意到,陸衡租的房子,洗手間竟然還是乾濕分離的。
陸衡這家夥,還挺會享受。
把手機從口袋裡掏出,放盥洗台上。
換洗的衣服拿去放置物架,鬆手之前,鬼使神差地,江明澈拿近了,鼻子埋在白色的t恤上,湊近聞了聞。
t恤上有淡淡的洗衣液花香的香氣,還有陽光曬過以後的味道,以及獨屬於陸衡的氣息。
很好聞。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江明澈臉頰充血。
他趕緊把臉從t恤裡給抬了起來,耳根紅透。
操。
江明澈咬了咬牙。
他怕不是進入了發情期
對著衣服都能來感覺。
仿佛衣服在忽然之間變得會咬人一樣,江明澈“咻”一下把衣服給放了回去。
打開花灑的手是抖的。
驚慌失措,毛手毛腳,連他自己都要鄙視自己的程度。
花灑兜頭
淋下。
江明澈手心上擠了洗發露,餘光瞥見自己身上穿的t恤,眼底浮現一抹浮躁跟懊惱。
妹的
他衣服都忘了脫了。
身上的衣服、褲子濕了大半,貼在身上。
江明澈低頭看著手裡的洗發露,想要把腦袋撞牆的心思都有。
果然戀愛會讓人變得降智。
噢,不對,他現在還隻是出於單戀。
這麼一想,就更煩躁了。
陸衡坐在沙發上。
他的手裡拿著手機。
手機自動解鎖,又自動息屏。
最頻繁聊天的,想要聊天的人,和他隻隔了一扇門。
放假的這段時間,總是不自覺地點開熟悉的頭像,所有輸入的字,在發送之前,逐字逐字地刪除。
現在,他不再需要時不時地看一眼手機,或者盯著安靜的群消息發呆。
洗手間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公寓小,空間相對比較密閉,也就幾乎沒有什麼隔音效果可言。
寢室裡的座位靠近落地窗。隻要落地窗開著,窗外鼎沸的人生傳進來,就什麼都聽不清。
太陽還沒有落山,室外溫度還很高,小區很安靜,隻有偶爾幾聲鳥叫。
這也讓水流聲格外地清晰。
呼吸逐漸變得急促,陸衡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從沙發上起身,往廚房走去。
腳步有些倉促。
打開冰箱,陸衡從裡拿了一瓶飲料出來。
微帶著些狼狽地擰開瓶蓋,沁涼的汽水入喉,卻絲毫沒能緩解身上的燥熱。
陸衡回了臥房。
在臥室裡,依然能夠聽見浴室裡傳來的水流聲,甚至就連熱水器工作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一楚。
隻是臥室跟浴室之間,好歹隔了兩扇門,聲音相對沒有那麼清晰。
陸衡推開椅子,在手提前坐了下來。
按照進度,他晚上就應該把上次交給項陽的那個小程序的bug修複程序寫出來。
中午刷了下朋友圈。
乃至所有的計劃被打破。
他今天甚至都還沒有碰過手提。
陸衡把手提打開,點開程序軟件,強迫自己靜心。
陸衡喜歡寫編程。
他喜歡通過編寫一行又一行的代碼,在編程裡,構建屬於他的世界。
以往隻要投入在寫代碼當中,對於他來說,時間跟空間就會全部消失。
這一次,沒能起作用。
他在鍵盤上敲的那一行行字母,根本就是一團亂碼。
一如他此刻心境的寫照。
盥洗台前,江明澈對著鏡子照了照。
挺好,還算合身。
倏地,江明澈想起,這件t恤,他好像見陸衡穿過。
莫名地,
臉頰有點燒
就好像,他跟陸衡兩個人,通過這件衣服,建立起了什麼親密的關係一樣。
頰邊的溫度逐漸升高。
江明澈擰開水龍頭,往鏡子裡的自己潑了下水。
臉紅個屁
“陸衡,你這有曬衣服的地方”沒
江明澈把衣服給洗了。
他推開洗手間的門,一隻腳稍微把門給踢開了一點,兩隻手端著臉盆從裡頭出來。
沒在客廳裡看見陸衡。
靠
人呢
不是吧,把客人一個人晾著,自己跑回房間去了
陸衡在廚房燒水。
聽見江明澈的聲音,他把燒水壺接上水,放在底座上。
從廚房裡出來,陸衡視線落在江明澈手裡的臉盆上,眼神微帶著驚訝“你把衣服給洗了”
江明澈眼底閃過一抹心虛,他這人越心虛吧,聲音就越大“廢話,留這你給我洗啊”
主打一個先聲奪人。
陸衡“我這裡有乾濕分離袋,可以讓你先帶回去。”
江明澈瞪他“那我洗都洗了,你說吧,給不給曬吧。”
陸衡不提什麼乾濕分離袋還好,一提江明澈就懊惱得不行。
事實上,按照江明澈原先的設想,他就是打算管陸衡問個袋子,走的時候裝走帶回去家放洗衣間裡滾一下就好了。
誰讓他洗澡的時候溜號,走神得太厲害,衣服、褲子都沒脫,就開了花灑。
回頭陸衡要是問起,衣服怎麼濕得這麼厲害,沒法解釋,就隻好把衣服給洗了。
衣服全部都泡水裡,才忽然想起,壓根不用洗,隻要告訴陸衡,衣服不小心掉進了水裡,這事也就圓過去。
是他自己做賊心虛。
當時洗衣液都加水裡了,也就隻能硬著頭皮把衣服給洗了。
他現在全指望著外頭太陽夠大,在他走的時候衣服能曬乾。
要是真不能曬乾也沒辦法,隻能找個袋子裝著帶走。
“給曬。不過”
陸衡指了指江明澈濕漉漉的頭發,“在曬衣服之前,你的頭發,是不是最好吹一下”
江明澈下意識地低頭,他捧著臉盆,甩了甩他的頭發,“沒找到你吹風機放哪兒,乾脆用毛巾擦一下就出來了。”
他這麼一甩,水珠濺了陸衡一臉。
江明澈也是抬起頭,看見陸衡擋臉的動作,才發現他把人給濺著了。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怕濕啊”
腦袋更加湊近陸衡,可勁地甩了甩頭。
少年頭發微卷,唇角噙著壞笑,像是一隻在調皮搗亂的淘氣小狗。
陸衡捧住了江明澈的腦袋。
江明澈有點懵。
陸衡兩隻手放在他耳朵上麵一點的位置,大拇指有點貼在他的耳朵
上。
陸衡的指尖有冰。
江明澈的耳朵有點敏感,有點癢,又有點酥麻。
臉盆還捧在手裡,也沒辦法把陸衡的手給拍開,他這人又死要麵子,做不出往後退這種事情。
陸衡的表情有點嚴肅,以至於他心裡頭有點訕訕的,語氣還是很凶“還不把手給爸爸鬆開”
不就是被他濺了兩回水麼。
一點娛樂精神都沒有
陸衡鬆了手,“吹風機在臥室。我去拿。”
江明澈還在為剛才他朝陸衡甩腦袋,陸衡製止了他的動作這件事,有點不大高興,悶悶地“嗯”了一聲。
不喜歡就不喜歡麼,直接跟他說不就好了,至於掛臉麼
疾步回到房間。
陸衡從床旁的藤椅上拿起吹風機。
他手裡拿著吹風機,遲遲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眼瞼微斂,淺棕色的瞳仁投下一片暗影,陸衡的眼底深色一片。
剛才,他差一點就沒能控製住自己,想要把人按住親下去。
陸衡拿了吹風機出來。
“客廳裡沒有插座,我放在洗手間給你。”
“嗯。行。”
剛剛畢竟是他先甩人一臉的水,還甩了兩回,哪怕對陸衡因此掛臉這件事,有點不大高興,江明澈倒也沒生氣。
陸衡把吹風的插頭插上。
轉過頭,看見江明澈端著臉盆進來。
江明澈也知道自己這麼端進端出看著挺煞筆的,沒辦法,夏天衣服總共就這麼三件
哪怕他已經把內褲全給放最下麵一層,也知道陸衡這家夥沒長透視眼,還是不想就這麼把臉盆給留客廳裡,莫名有點臊得慌。
把臉盆給放地上。
江明澈拿起放在盥洗台上的吹風機,餘光瞥見站在洗手間門口的陸衡,他眼神掃了過去,“你乾嘛怕我把你吹風機給弄壞了啊”
陸衡“是有這種擔心。”
“臥”
“晚上要留下來吃飯麼”
江明澈差點就要把吹風機的線給拔下來,想說他這一頭卷毛還真就不吹了,冷不伶仃聽見陸衡問他要不要留下來吃飯,不但還沒說完的國粹頓時給生生地咽了回去,大腦還有點宕機。
江明澈嘴巴微張“啊”
吃,吃飯
吃什麼飯
之前外麵的大太陽,給了江明澈一種錯覺,以為離晚上還有很遠。
但事實上,算上他洗澡跟洗衣服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平時陸衡一個人時做晚飯的時間。
“你家裡人晚上等著你回去吃飯嗎如果你家裡人已經做了你的飯,那就下次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