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的草簍中,有火折子,有鬆油火把,她取出火折子,點燃火把,以備不時之需。
如果遭受到
強烈的攻擊,滄月逃過來後,她們至少可以用火反抗。
滄月穿了衣服,抱著兩個陶罐,隻身上岸,仰頭鳴叫,發出巨大的動靜。
鳴叫聲很快便引來了一條人魚,滄月見它到後,匍匐在地,蜷縮起尾巴,做出臣服的姿態,把陶罐裡的食物獻給它。
它甩了甩粗大的尾巴,拿過了兩個陶罐,單手抱在懷裡。
藍鰭魚和蜂蜜都不算特彆稀奇,陶罐卻是它第一次見到。
它伸出一隻蹼爪,好奇地在陶罐上摸來摸去,接著撈起藍鰭魚看了看,放下後,蹼爪又勾起另一個陶罐裡的蜂蜜,嗅了嗅味道,甜絲絲的。
另外四條人魚接連趕到了岸邊,對著滄月齜牙露爪,一頓威脅之意,滄月還是匍匐在地示弱。
它們五條交頭接耳咕嚕了幾聲,甩了甩尾巴,朝滄月搖了搖頭,還往滄月身上甩了些泥沙。
它們大概以為滄月想要加入,所以獻上食物討好,而搖頭甩泥沙就是拒絕驅趕她的意思。
滄月直起身子,咕嚕了一聲,退到了海中,回到雲溪身邊。
雲溪抱住她濕漉漉的腦袋,安撫她,她拿起竹筏上的石斧,遊到了海岸邊,觀察那幾條人魚的反應。
那幾條人魚挨個伸出蹼爪,撈陶罐裡頭的蜂蜜吃。它們越吃越快,一罐蜂蜜很快就見了底,它們吃得滿嘴是蜜,舔了舔蹼爪後,把目光轉向藍鰭魚,正打算分食,卻覺身上提不起勁來。
手中的陶罐摔在了沙地上,它們幾個拖著尾巴轉身想往回走。
滄月看到它們越來越僵硬的肢體動作,像是聞著獵物的狼,飛一般躥了過去,上岸後,用力撞向其中一條體型最大的人魚,“砰”一聲,將它撞倒在地。
兩條魚尾巴立刻像麻花一樣絞纏在一起,其他幾條人魚伸出蹼爪,往滄月身上抓去,雲溪正擔心她會不會衝得太快太冒失,應該再等幾分鐘的,卻見她舉起了石斧,手起斧落,向人魚的尾巴上砍去,絞纏住她的尾巴當即鬆開。
在毒素的作用下,那些人魚蹼爪的抓撓速度不像往常那般敏捷,而是僵硬緩慢,舌頭喉嚨都無法動彈,連鳴叫聲都發不出。滄月翻騰挪移躲閃,輕鬆躲避它們的抓撓,拎著石斧,往它們身上砍去。
石斧並不能砍斷它們的尾巴,隻是砍裂了它們的鱗片,砍出了道道血痕。
海麵上突然傳來了一群的高亢鳴叫聲,雲溪回過頭看去,正見晴天帶著七、八條的人魚遊向藍田島。
它剛才扛著狼獾肉並不是打道回府,而是回去召集人手過來幫忙
那一群人魚登陸上岸時,正好看見滄月一條一條拽過那些人魚的尾巴,把它們挨個甩到海裡麵去。
雲溪本打算計劃成功後,讓滄月口述告知晴天她自己一條人魚,驅逐了藍田島上的另外五條人魚,彰顯一下她卓越的戰鬥力,好順利加入到晴天的族群裡去。
結果現在晴天親眼見到了。
這不更有說服力更能證明滄月的實力雲溪激動得心臟
怦怦跳,滄月把那幾條人魚甩到海裡後,仰頭發出另一種高亢的叫聲,聲音震天撼地,是勝利的呼嘯,是宣布再次占領這片土地的吼叫。
晴天帶領的那群人魚看著滄月,忽然仰頭跟著發出陣陣鳴叫,叫聲此起彼伏,像是在和滄月相呼應,慶祝滄月重新奪回領地。
雲溪聽著她們的叫聲,熄了火把,忍不住跟著一塊仰天長嘯。
一戰過後,滄月似乎正式被它們接納。
作為滄月的伴侶,雲溪被其他人魚不停地打量約莫是好奇,滄月為什麼要找一隻臉上沒毛的猴子當伴侶。
四月份,乍暖還寒,雲溪身上裹著海豹皮的衣服,有一層絨毛在,不至於被當成全身沒毛的猴子。
滄月把尾巴纏在雲溪的腳上,咕嚕咕嚕地,不知說了些什麼,可能是維護她的話。
雲溪撓了撓頭,又揉了揉胳膊,儘管知道並無惡意,可被一群長滿鱗片的家夥近距離打量,滋味並不好受。
何況它們一個個都這麼高大,她在它們麵前,瘦弱得像一隻小貓。
驅逐了那五條人魚,她和滄月沒有回到熟悉的山洞,而是跟著晴天,遊去了人魚島。
雲溪原以為,人魚都是像狼群猴群那樣,等級分明的群居生物,不接受老弱病殘,可等她和滄月跟著那群人魚登上了人魚島,看到了它們的洞穴,她才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
人魚群居住的山洞坐落在半山腰處,山洞像一個足球場般寬敞,洞裡棲息著幾十條人魚,氣味有些雜亂,卻算不上難聞,有點像是海水的鹹濕味道;洞內貓咪一般的咕嚕聲很多,有些低沉,有些昂揚,像是密密麻麻的交流聲。
雲溪有些緊張,感覺洞裡所有人魚的視線都投在了她和滄月身上。
她趴在滄月的背上,努力想要藏起自己的雙腿。
在這裡,隻有她一個人沒有尾巴。
滄月像是察覺到了她的不安,喉嚨裡發出了低緩的咕嚕咕嚕聲,像是在溫聲安撫她,不要害怕。
可她感覺滄月也有些緊張,緊張得耳尖時不時就抖一下。
這條人魚從小到大都被排擠,應該也沒和這麼多的魚生活過吧
她摸了摸滄月冰冰涼涼的耳尖,也低聲在滄月耳畔安撫說“不怕,不怕。”
她們就像兩個剛進城的鄉下人,瞪著一雙大眼睛,看這看那,像是怎麼也看不夠。
從外頭回來的人魚,一進洞就四下散開,隻有晴天還在她們身邊。
洞中央有一個兩米寬的深坑,坑裡是熊熊燃燒的柴火。晴天咕嚕咕嚕,指著柴火堆,不知和滄月說了些什麼。
可能是說,多虧滄月教它使用火,它們才有了這個火坑。
雲溪觀察那個坑壁上的抓痕,像是這群人魚,硬生生用爪子刨出來的大坑。
果然,人多力量大。不使用任何工具,僅憑爪子就能刨出這麼大一個坑來。
從去年三月到現在,一年過去,它們應該學
會了熟練使用火。
晴天把她們帶到了自己旁邊的一塊空地上,指著那個位置,然後轉頭回到伴侶身邊,將尾巴纏到了伴侶的腰上,脖子貼到伴侶的脖子上,一邊蹭,一邊不停地咕嚕咕嚕,像是在和伴侶撒嬌。
它伴侶的脖子上,掛著雲溪製作的獸牙項鏈,雲溪便暗暗給晴天的伴侶,命名為“獸牙”。
她分不清人魚的雌雄,她指了指晴天,問一旁把尾巴纏在她腰上的滄月“它,是男的還是女的”剛問出口,便想起滄月不知道男女的意思,又改口問,“公的,還是母的”
平常她隻會和滄月談論山雞和野豬的公母,滄月隻懂這些。
滄月咕嚕了一聲,說“母的。”
“那另一個呢”她指了指晴天的伴侶。
滄月看了眼,還是回答說“母的。”
哦,原來也是一對同性伴侶。
這在自然界中不少見,雲溪不感到驚訝。
借著洞內的昏暗火光,雲溪默默打量其他的人魚。
那些人魚隻在她們進洞的時候,關注了會兒,見她們在洞內坐下後,便收回了視線,似乎不再關心她們。
人魚大多兩兩一對,耳鬢廝磨,看上去十分親密,每對之間還隔著一定的距離,像是劃分了各自的領地,有些人魚麵前升起了一個小火堆,有些人魚離中央火坑近,便不生火。
也有少數形單影隻的人魚,盤踞在洞壁一角,點起一個小火堆,獨自進食。
滄月贈予它們的那頭狼獾,烤熟之後,分到了不同的人魚手上。
成雙生對的人魚,領取的肉多一些;形單影隻的人魚,拿的肉會少一些。
雲溪看見了一條挺著大肚子的人魚,其餘的人魚會默契地把最肥嫩的肉留給那條孕婦魚。
她和滄月也分到了一塊巴掌大的肉,人多肉少,分到手上的自然更少,滄月把肉都讓給她吃。
她不吃,那塊肉便一直擺放在她們麵前。
因為火烤乾燥的緣故,洞裡的人魚,每隔一會兒就要遊走到洞外,刨一些積雪,在雪上滾幾圈,滾到鱗片都夾雜著積雪,再回到火坑邊上,等到身上的積雪融化成雪水,人魚甩一甩尾巴,帶著一身的雪水,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沒有一個明顯的首領,它們更像是魚類到了冬天的時候,聚集在溫度稍高一些的地方,共同越冬。
聚集而居的越冬環境,雖然實打實的安全,不必擔心被其他動物欺負,但似乎不如二人世界舒坦。
要不要加入到這裡雲溪陷入了糾結之中。
滄月還緊張得時不時抖動一下耳朵。
正猶豫,雲溪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一條人魚身上,她看到了那條人魚的模樣,忽然明白,這群人魚為何對滄月的接受度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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