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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被射中前胎的車輛瞬間失去控製,飛速旋轉著撞上路邊的山體後終於停下。
車子的前身已全然凹陷了進去,並冒出了濃密灰煙。
明明一切都在安室透的計劃範圍內,但東雲在看到那輛車不受控地撞向路邊時,心還是揪了起來。
車撞上山體那一刻,心也仿佛被撞出一個大洞,如無底深淵不斷散發出恐懼。
“停下”東雲瞳孔驟縮,那一刻他的心跳近乎停拍,厲聲對著旁邊的人吼道。
腦後也在此刻傳來鈍痛,就此一瞬,東雲再一次因為情緒值過高觸發了芯片程序。
男人立即踩下刹車,車胎在路麵上劃出重重的劃痕,好不容易停下後,他顫顫巍巍地看向東雲。
他捂著後腦勺,眉頭緊皺,像是在忍耐著某種痛苦。
這一瞬的抽痛讓東雲呼吸都顫抖起來,但現在不是停下的時候,東雲強壓下情緒和痛苦。
他看也沒看駕駛位上的男人,抬手用槍托狠狠敲上男人的脖子。
他連一聲慘叫都為來得及發出,就軟倒在了方向盤上,東雲回首拔掉車鑰匙,急匆匆地下車,跑向安室透的方向。
他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卻又不得不強行壓下。
宿主,可以為您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了芯片感知。0544也擔心再次觸發,但需要50積分小時。
“開”東雲咬牙,他顧不得其他。
好的,已為您開啟屏蔽模式,積分50,當前餘額4556。
請宿主注意,該屏蔽模式並不能完全隔絕芯片感知,請宿主儘量控製情緒。
東雲沒有在聽,他眼中隻剩下那輛近乎報廢的車,他奮力跑去。
忽然看到車後門動了動,隨後被一腳踢開。
是安室透。
他麵色虛弱,顯然被剛才的旋轉撞擊弄得身體不適。
安室透抬眼看到了飛奔過來的東雲,剛露出一個微笑,腳下一軟就要倒下。
東雲接住了安室透。
他近乎是跪在地上接住了步伐不穩的降穀零。
東雲聽到了降穀零含著隱忍的悶哼聲,他抬眼看到了降穀零左肩上被子彈劃破的血痕。
這道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麵帶焦急地,他掃視著降穀零的全身,害怕再從他身上看到什麼傷口。
“我沒事,威士忌。”沒了信號屏蔽儀後,其他人就聽得到安室透的聲音了。
所以安室透隻能叫“威士忌”而非“東雲”。
“隻是剛才那一下有點讓我難受”安室透解釋著,然後看到了東雲那雙眼中的擔憂,忘了後麵要說的話。
東雲的手撫上安室透的臉頰,安室透甚至感受到他指尖的顫抖。
東雲終於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了。
之前在係統中看到動畫裡的畫麵時沒有實感,但在現實中實實在在看
到這一幕時,他突然真切地意識到
降穀零也是人,會流血、會受傷,即使他是這個世界的重要人物,但他仍有可能會死去。
重要人物並非降穀零的免死金牌。
東雲很少有特彆表露在外的情緒,但此時安室透卻感受到了東雲實實在在的哀傷和擔憂。
他看著那雙清澈的灰眸中隻倒映出自己一人。
像電影裡一對末世小情侶似的。
從瞄準鏡中看到這幅情境的諸伏景光不忍直視地移開了視線。
“怎麼我受傷你反倒是要哭的樣子”安室透看著東雲,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東雲頭上還帶著鴨舌帽,隔著鴨舌帽摸頭感覺總少了些什麼,於是安室透順到後麵摸了幾下東雲的馬尾。
他笑著安撫道“我隻是有點想吐。”
其實之前被箱子砸中的背也很疼,還有剛才旋轉的時候,自己被子彈擦過的手臂再次撞上車門的肩膀也很疼。
但安室透不敢說,他感覺自己說出來東雲就要哭了。
安室透忽然發現自己和東雲之間的動作有些曖昧。
自己的全身都壓在了東雲的身上,像是把東雲整個人攬入懷中。
他們之間隔得很近,安室透甚至可以看到東雲顫動的每根睫毛。
安室透心忽然狂跳起來,他強撐起身體讓自己不再離東雲這麼近。
被推開的東雲一時不解,然後聽到安室透對自己說“箱子還在後麵,你把它拿出來。”
“啊對了。”安室透這才想起前座上還有兩個人,“看下前麵兩個還活著沒有,活著的話把他們捆起來。”
東雲眨眨眼,被轉移了注意力的他扶著安室透坐好,才起身走向已經報廢得差不多的車。
安室透出來的後車門沒關,東雲直接鑽進去拿箱子。
他在後座觀察了一下前麵,前麵的擋風玻璃也是特殊材質,在這樣的情況下也隻是出現了完全炸裂了但沒有碎開。
梅多克仰倒在前麵,後腦勺和前額都有不同程度上的傷口,臉上血跡斑斑,閉著眼睛不省人事。
另一個司機,他前方方向盤的安全氣囊已經炸開,東雲隻看到他無力躺在座椅上,頭歪在一邊。
箱子也因為剛才的撞擊位置有些刁鑽,但幸好沒有破損,東雲握住把手,用力將它提出。
將箱子放到安室透的身邊,東雲確認了下安室透的表情感覺並不是很難受的樣子,才轉身又往那輛車走去。
前門因為撞擊變形了所以有點難開。
東雲掰了幾下沒有掰開。
“要幫忙嗎”安室透看著東雲努力的樣子,想起身上前幫忙。
下一秒就看到東雲硬生生把門卸了下來。
哇哦。安室透默默在心中讚歎了一聲,老實坐了回去。
改造過後的車門還挺重的,東雲將車門甩到一旁,抬手先是去探司機的脈搏。
還活著。東雲放下手,這個人的氣息雖然微弱,但是這輛車的防護措施很好,加上有安全帶和安全氣囊,應該生命不會有大礙。
另一個。東雲轉眸看向梅多克。
他不帶有任何猶豫地,扯住了梅多克的衣領,就像剛才提箱子一樣,將梅多克整個人提了出來。
然後甩在一旁。
安室透看著如一條破布被甩在地上的梅多克,又看了眼東雲,認為這一下多半帶著點私人情緒在裡麵。
是在為自己出氣安室透的嘴角沒忍住上揚了不少。
東雲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看到類似繩子一樣的東西,便將目光慢慢放到了梅多克外套的腰帶上。
他用腳將梅多克翻了個麵,抽出腰帶,將他的手反剪在背後用腰帶綁好。
然後才伸手去探梅多克的脈搏。
也還活著。東雲收回手,但不多。
梅多克沒有係安全帶,人也不在座位上,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活著已屬命大。
東雲走回安室透身邊,蹲了下來,老實告知“還活著。”
這樣還活著安室透瞥了眼明顯出氣多進氣少的梅多克,無奈笑了。
但安室透也沒多說什麼。“打電話給後勤,讓他把這個叛徒帶走。”
他回頭看向東雲坐的那輛車,問道“你那邊那個司機呢”
東雲跟著回頭,看了眼停在不遠處的那輛車“被我打暈了。”
安室透並不意外“以防萬一把他也捆起來吧。”
東雲點點頭,小跑著過去了。
馬尾在後一甩一甩的。安室透忽然領會到了高馬尾的樂趣,他強逼自己收回視線,按下通訊器。
“綠川光。”
“在。”諸伏景光聽到這聲呼喚,心情驟然轉好。
安室透垂著頭,眼神不如剛才對東雲那般的柔和“我們也準備出發吧。”
把那一船的武器,搶回來。
“收到。”諸伏景光言簡意賅,他乾脆地收起狙擊槍,揚長而去。
清晨6點,東麵的海平線已然有了點點日光。
海麵之上,白色的遊艇飛快地在浪尖起伏著極速前進。
卡爾瓦多斯和赤井秀一也看清了那輛貨輪,還有一段距離。
卡爾瓦多斯看了眼赤井秀一,沉聲問道“怎麼做”
安室透並未告知他後續的詳細計劃,他也沒有去問。
赤井秀一單腳踩上座位,身體前傾讓自己身體靠在座位上,他舉起了狙擊槍。
“怎麼做”赤井秀一重複著卡爾瓦多斯的這句話,語氣中帶著一絲笑意。
透過瞄準鏡他看到那輛貨輪上的人已經發現了這艘正在向他們靠近的遊艇。
他的準心慢慢劃過貨輪上的每個人,直至對準了船頭駕駛艙中正駕駛著貨輪的船長。
遊艇受到海浪的影響太大,更何況是在急速行駛過程
中,不斷地起起落落讓赤井秀一很難穩定。
繼續保持這個速度。赤井秀一對卡爾瓦多斯平靜吩咐道,握緊了手中的槍,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倍鏡上。
黑色的長發飛舞在空中,赤井秀一的碧綠眼眸中是逼人的銳意。
卡爾瓦多斯明白了他的意思,震驚地瞪大雙眼他想在海上、這個距離、這個遊艇上狙擊船上的人
瘋了嗎卡爾瓦多斯在心中嗤笑。
但作為狙擊手,又開始期待起來他知道赤井秀一在組織內的傳聞。
忽然,赤井秀一揚起唇角,他臉上的笑容中帶著獨屬於他的自信,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些“我來告訴你怎麼做。”
“隻要”赤井秀一的手指撫上扳機,屏住呼吸,感受遊艇起伏的頻率,驟然開槍。
“讓它停下來就好了。”
子彈自槍管中射出,強大的衝擊力卻隻讓赤井秀一的手微微後移。
卡爾瓦多斯沒忍住拿起胸前的望遠鏡向船上看去。
駕駛艙內,原在船舵前的男人頭湧鮮血倒了下來,有人急匆匆地趕進船艙內,看著死去的船長驚慌失措地叫喊著旁人。
赤井秀一放下狙擊槍,一手拿穩,另一手放到左耳上的通訊器上,按下通話鍵。
“船長已擊斃。”
此時,剛坐上遊艇出發的二人精神一震。
安室透滿意地笑了,他回道“不愧是諸星大。”
在海麵上的狙擊,受到海浪侵擾、海風乾涉,仍然能命中目標。
安室透的手上同樣拿著一個定位儀,不同的是,他的屏幕上有兩個紅點,但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