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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海麵上,一艘巨型豪華遊輪在海中緩緩行駛著,它身上各色的霓虹燈光照亮了四周,即便已過午夜,這裡還宛若不夜城一般,處處笙歌。
但有些房間內早已陷入寂靜之中。
門窗緊閉的臥室內,隔絕了外麵一切的聲音和光亮,房間中隻有床頭頂上的一排暖光燈發出了柔和的光亮。
微光靜靜地灑在下方倚著床頭睡著人的身上,黑發撒開、腦袋低垂,給靜謐的睡顏帶上一副朦朧感。
但仔細看,床上人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著。
睡不著。東雲猛然睜眼,一雙灰眸中眼神清明。
可能是這兩個月來在安室透的房間睡習慣了,也可能是還沒有等到安室透的原因,東雲現在毫無困意。
他坐了起來,房間內安安靜靜的,側耳凝神聽了一會,也隻能聽到外麵的海浪和海風的聲音。
降穀零還沒回來。
東雲輕歎,又靠了回去,他垂著腦袋,大腦開始放空。
但一個人待著時,思緒總是不由自主地發散。
回想起降穀零最近的態度,東雲有些苦惱。
明明自己已經向降穀零解釋了自己那次退開的原因,也說了沒有討厭他,為什麼降穀零之後還是沒有變化呢
好難猜呀。
毫無戀愛經驗的東雲懵懵懂懂自己還要再主動一點嗎
他無聲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在頭頂燈光的映射下,純白的被子上有一道清晰的黑影。
漸漸的,東雲看著自己的影子便有點出神。
良久,他不知為何,忽然動了下手指。
。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對完情報後,悄聲回到了房間,他的腦袋中還在思考剛才和諸伏景光聊天的內容。
但直到推開臥室門時,卻發現本以為早就睡著的人,此時正坐在床上,背對著門,不知在搗鼓著什麼。
東雲聽到了背後開門的聲音,但頭也沒回,隻是叫了一聲“auro”。
真的還沒睡。安室透合上房門“我回來了。”
安室透有些好奇,他沒有開燈,而是慢慢走到了床邊,俯身去看東雲正背對著自己在做什麼。
隻見東雲的雙手交握,比了一個奇怪的姿勢。
安室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發現東雲的視線是放在了床單上,才低頭看去。
“狗”安室透看著床單上的黑影,試探開口。
東雲終於抬頭看他,聽到安室透猜了出來,有點開心。
他點點頭,然後鬆手換了一個手勢。
安室透辨認了好一會,不太確信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蛇”
東雲的眼睛更亮了點,他又點點頭。緊接著雙手拇指反扣手指張開,投射在床單上形成一對翅膀。
這次倒是挺好認的。連續兩次答對,安室透也有了信心。
“鷹”安室透沒過一會便
給出了答案。
但東雲卻搖了搖頭“是鵺。”
什麼安室透沒反應過來。
東雲鬆開手,用手指在床單上慢慢寫出了這個漢字。
安室透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了許久才勉強記起一點好像是傳說中的一種動物。
這個手影這麼複雜的嗎他一時無言。
但東雲卻又馬上做出了下一個手勢,這一次的手勢更要複雜一些,但投下的影子卻是活靈活現。
“兔子。”安室透認了出來,雖然小時候也玩過手影,但是還沒有到這種精細化的程度,能夠比出狗狗和鳥類已經不錯了。
他也學著東雲的手勢在床單上映出另一個兔子模樣。
東雲在看到安室透比出來的兔子後,微微笑開,他垂眸看著床單上的影子,溫暖燈光下的眉眼變得柔和起來。
過了會,東雲忽然伸手敲了敲安室透的影子。
安室透顯然被東雲這一舉動弄懵了。
東雲敲完後也反應了過來,他也一臉茫然地看向安室透。
為什麼我會覺得會有東西從影子裡跑出來東雲歪頭不解。
“是想起來什麼了嗎”安室透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東雲回過神,安室透已收回了手,但還維持著微微俯身的姿勢。
昏暗的房間內安安靜靜的,透著一股寧靜放鬆的氛圍。
東雲坐在床上,仰頭看著安室透,因為剛才的問題而微微發怔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學會這些手影的了。
一陣衣物和床單摩擦的聲音,安室透坐到了他的身邊“是之前家人教你的”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害怕戳醒難得想起過去的東雲。
他循循善誘著引導著東雲去回憶“也像是現在這個情境嗎”
東雲回憶起來,眼神漸漸失去焦距。
安室透的手指卻慢慢地揪住了手下的床單,他有點緊張。
東雲有好幾次回憶起過去的情況,之前反應都還算平穩,但隻有上一次
遇到鬆田的那一晚,東雲曾因回憶過去而陷入痛苦中,並在之後失去了一段時間的記憶。
安室透害怕這一次情景再現。
但萬幸,這一次東雲並沒有露出什麼痛苦的神色。
他微微張開了嘴唇“弟弟。”
安室透微微蹙眉疑惑,又立即聯係上了自己之前的問題,得出東雲想表達的意思。
手影是東雲的弟弟教他的。
而東雲也做出了肯定“是弟弟教給我的。”
記憶中黑發綠眸的小孩伸著軟軟糯糯的手指,一個接一個地比著手影。
雖然還記不起具體的樣子,也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覺得影子裡會有東西,但是
自己確實是又想起了一點。他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東雲連忙朝安室透看去。
安室透被他的情緒感染,也笑了。
但在東雲再次低頭
後,慢慢收斂笑容,他心中疑惑公安查到的資料上,東雲是獨生子。那東雲說的弟弟是誰
孤兒院認識的嗎安室透直覺不是這個答案。
他靜靜地看著東雲,黑發青年不知道安室透此時所想,他低著頭將腦中想到的手影一個個做出。
昏黃的房內,一個個手影被映在床單上。
安室透看著東雲,心中又想起剛才自己和諸伏景光的對話,心中有了疑慮。
。
遊輪頂樓上,是各類娛樂設施的聚集地。
此時遊客們正來往穿梭著,熱鬨非凡。
而有一個棕發男人,靜靜佇立在人群之中,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羽多和也注意那個少年很久了。
他本是為了好玩,跟著自己的好友上了這艘遊輪,卻沒想到在這裡有了意外收獲。
他怔愣地看著不遠處、站在靠欄杆處的黑發青年。
對方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色襯衫、海藍色的及膝短褲,他隨意地靠在欄杆上,海風將他一頭烏黑長發吹起,衣擺翩飛。
蔚藍的天空和明媚的陽光此時都淪為完美的背景,他臉上沒帶多少表情,也正是因此在炎炎夏日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會感覺到一股涼爽。
羽多和也一開始是被他的背影吸引過去的,一頭長發讓他還以為是一位女生。
直至看到對方裸露出來的小腿和手臂線條,還有那張精致但卻不會讓人錯認性彆的五官。
無關性彆,羽多和也隻知道在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心跳就亂了。
當然周圍不止他一人注意到了,但因為這個少年旁邊那個帶著墨鏡、高大的長發男人而望而卻步。
但羽多和也仍是蠢蠢欲動,他鼓足勇氣想要上前。
卻不料對方忽然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那雙清亮灰眸像是不經意地一瞥,但羽多和也卻不知為何一下止住了步伐,不敢再動
剛剛發生了什麼他渾身發寒。
而被羽多和也盯了許久終於是沒忍住的東雲心虛地收回了視線啊不小心瞪了彆人。
他是被安室透拖出房間的,安室透澆滅了他妄圖想除了任務、就在房間裡待滿全程的計劃。
討厭夏天、討厭太陽。
東雲低頭吸了口手上的鮮榨果汁,周圍若有似無的視線讓他有些心煩,隻是剛才那個人的最為明顯,他才沒忍住。
降穀零這幾天一直在調查伊藤的蹤跡,剛剛把他帶到這裡後,也隻是說“等會回來”就離開了。
諸伏景光沒看到,赤井秀一東雲往自己側方看去。
他站在自己不遠處,一身冷酷氣質同樣惹眼,他帶著墨鏡,看不出視線。
東雲回眸,再次看回海麵。
萬幸海風還帶著絲絲涼爽,這種全身都好似要被風吹起來的感覺讓東雲沉浸其中,連心情都舒暢了不少。
他繼續將手搭在欄杆上看著海景。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輕柔女聲“那個”
好像是對著自己來的。東雲轉頭看去,發現是兩個年輕女生,她們有些害羞地手挽著手,站在自己一步開外。
她們衣著精致,隻化了淡妝,但也能從身上的氣質看出是某個家族的千金。
其身後不遠,站著一個表情嚴肅的黑衣男人,應該是她們的保鏢。
方才開口的是其中的長直發女生,但東雲真看了過來她便不知道說什麼了,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好友。
而另一位卷發女生卻眼睛發亮地往前邁了一步“你好,我叫矢川純子。”
她指了指長直發女生“她叫宮前加奈子。”
“請問可以認識一下嗎”矢川純子聲音元氣十足,但從她握緊好友的手看出,她此時上前來問也有點緊張。
還時不時地瞟向東雲身旁的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