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那顆心臟上,猛然之間睜開了一隻眼睛,豎立的瞳孔如同蛇一樣,冰冷而恐怖。
……
“恩格斯,最早期的人類是自由的,無拘無束,茫然不覺,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不理解,像動物一樣順應著大自然的意誌,這便是自由王國。”
並沒有意識到麵前好朋友的低頭沉默,馬克思隻是一邊斟滿自己麵前空了的啤酒杯,一邊不緊不慢的說著。
“但是自由王國是不長久的,人類逐漸開始掌握對於自然的認識,創造出工具,用工具和經驗來改造大自然。恩格斯,亞裡士多德說過,‘人是理性的動物’,人類依靠理性來掌控大自然,最終用理性來有意識的改造這個世界,這個過程便是‘必然王國’。”
“恩格斯,舉個例子,社會和法律就是‘必然王國’的產物。”
“動物不會理解什麼是社會和法律,最早的人類也不會理解什麼是社會和法律,但是通過不斷的經驗和摸索,人類逐漸意識到事物的發展規律,並掌控它,製定出了一係列的法律和製度,並有意識的試圖通過改變法律和製度,然後來讓人類社會變的更好。”
說著,馬克思停了下來,舉起自己麵前斟滿的啤酒杯喝了起來。
恩格斯則捂著自己的頭,腦海當中仿佛有一個幽幽的女聲在低喃,訴說著她的疑惑,最終恩格斯忍不住順著那個女聲問道。
“所以說呢?”
“所以說?”
馬克思一頓,有些奇怪的看著麵前的好朋友,他本以為自己的這位朋友應該能夠直接理解他尚未說完的話才對,但還是隻能搖了搖頭道。
“所以說恩格斯,這正是人類有意識改造世界、而不再是順從大自然所賦予的本能啊。”
“想一想吧,法律製定的時候,它針對的是什麼?是尚未發生的犯罪和案件,社會體製的改革,它所針對的又是什麼?是尚未形成的矛盾與危機。人類在這些危險尚未出現之前,就依靠自身的理想,提前有意識的試圖去避免這些危險,這是純粹依靠本能驅使的動物所沒有的啊。”
“動物是無知無識的,茫然無知的遵從本能做事,不會提前規劃,但人類擁有理性,人類知道如何去提前規劃好自己的未來,並有意識的避免那些危險的未來,讓自己能過通往更加美好的未來。”
“一個物種的興衰本應該是偶然的,自由的生,自由的死,自由的廝殺,自由的競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就是大自然所賦予的自由命運。生存下來的動物,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存下來,茫然無知,死亡的動物,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死,茫然無知。”
“但人類不同,人類依靠自己的理性和智慧,通過經驗總結,有意識的去逃避那些危險的未來,團結同類,避免危險,不再順從大自然所製定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最後依靠理性和科學去改造這個世界。有意識的讓商業更加繁榮、有意識的讓科技更加發達、有意識的讓文明更加昌盛,逃脫了大自然的支配,讓偶然的未來變成了必然的未來。”
說著,馬克思看著自己麵前沉思當中的朋友,認真的說道。
“恩格斯,這就是從茫然無知的自由王國,到理性改造世界的必然王國。”
“這是一個人類的時代,人已不再需要茫然無知的順從大自然,不再需要去順從那冥冥之中的神了,人可以依靠自己的理性和智慧掌握自己的命運。”
然而,馬克思所看不見的卻是……
在恩格斯的身後,正站著一個無形的幻影,那個早該消逝的溫柔身影靜靜地傾聽著,臉上似乎露出了幾分茫然。
不再……需要順從神嗎?
……
而在遙遠的某處,那雙自心臟之上睜開的豎立瞳孔,則透過雕塑和房屋的阻隔,冰冷的目光直視著那遙遠的天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