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賀靈川,都城東擴項目不說一下子散架,想像從前那樣務實高效,恐怕是很難了。
規劃做了、班組乾了、兌票給了、材料訂了、宅地也開售了,所有人都被趕鴨子上架,已經做到這一步,新城建設就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沒有回頭路!
所以哪怕賀靈川的所作所為得罪了神廟,爻王也非保他不可。
就在眼下這個特殊的時間節點,動了賀驍這個人,就等同於斷了國庫的來源,就等同於刨了爻國的經濟命脈。
彆說爻王不許,爻廷百官也是不許的。
更何況賀驍的做法沒有直接觸碰真實的律令,從“道理”上說還算站得住腳,這讓爻王也有些騰挪的空間。
雖然爻王也清楚,神明不用講理。
通過爻王與青陽之爭,賀靈川已經看得很清楚了,真正掌握著國家實權的還是爻王。這老頭子有各種毛病,但對權力的認識依舊非常清醒,知道要把它牢牢抓在掌心。
所以無論是青陽也好,神廟也罷,想對賀靈川正麵發難,都要先經過爻王那一關。
隻要爻王不同意,賀靈川暫時就是安全的。
暫時。
……
遊榮之和賀靈川離開禦書房。
書房裡頭,隻剩下梁主使、蕭主侍、老宮人爻王和裘隆。
關起門來,爻王反而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梁主使,賀驍所為屬實無狀。我也不替他開脫,但都城東擴正在如火如荼,此時突然將他拘押,難免人心浮動,恐怕東擴項目就有些為難。”
梁主使麵色淡然,蕭主侍嘴角則浮起一絲冷笑。
都城東擴為不為難,與神廟何關?
不擴東城之前,爻國替女神修廟也拖延了兩年多,那時就不為難了麼?
不過他還沒說出心裡話,爻王已經接著道:“眼下當務之急,是在新城重建西林神廟、播灑女神恩典。倘若撤換賀驍,工程因此延誤,那就連新神廟的交付也受影響;不若先放他建完新廟,等蕭主侍和廟眾完全入駐,再處理他也不遲。”
“哦?”梁主使看著他,“那時,王上就肯交人了?”
爻王正色道:“冒犯神威者,當受懲戒。”
天神不聽狡辯,他也犯不著和天神的使者講什麼道理,曉以利害就好:
抓了這個人,新神廟就不一定能修好。
到時候,西林神廟的全套人馬就沒地方安置,受損的還是神廟的利益。
爻王接下去又道:“還有,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梁小豪在任上做得不錯,雖然經驗欠缺,但到底沒與造辦處的獲罪官員沆瀣一氣、同流合汙,他又誠心悔改。年輕人嘛,既然知錯能改,還是應該給他一次機會——”
爻王頓了一下,看梁主使留神傾聽,才接著道:“我與他交談幾次,他對新城建設也有不少獻言。這樣罷,梁小豪官進入都城東擴項目察看三月,主要協理西林神廟的建設事宜。”
梁小豪原是造辦處主官,因為阻撓幽湖彆苑施工而被撤職,造辦處五個官員則是被革職徹查,最嚴重的死罪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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