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解手也不會讓彆人盯著,所以那一刻他是自由的。
這是個小丘,林木茂密。雖然是臨冬時節,但地麵枯黃的雜草依舊讓人無處下腳。
一片樹林裡,能有多少亂七八糟的雜物?常人根本難以想象。
賀靈川問:“我們該找什麼?”
“先從蟲類開始篩查。”董銳已有計較,“這個對手擅於馭使蟲傀,所以白樺崗上的所有昆蟲、蟲卵,以及任何異常之物,無論樹上、地底,統統都找出來!”
這個任務,屬實有些強人所難了。好在董銳再次借助撒豆成兵的神通放出榛子小人,這些拇指大的小東西在鬆崗滿地亂躥,到處翻石頭、扒樹根、看草皮。
萬俟豐要帶一整支隊伍進入,董銳卻擺了擺手:“十個以內,不能再多,彆把線索踩壞了。”
他打個手勢,鬼猿和蝙蝠都進入白樺崗,細細搜索起來。
“這個季節,白樺的葉子全部掉光,蟲類不會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產卵,田允也不會,否則那就太明顯了;再說天氣很冷了,早晚都結霜,田允的手段必須找地方隱藏。”賀靈川分析,“所以,隻檢查樹乾以下。”
眾人一聽,都鬆了口氣。這片白樺林千針萬枝,不用檢查樹枝真是太好了!
“這邊事情都安排完了,我們去追田允。”賀靈川認真道,“就算他不是主謀,也脫不了乾係。”
此時馬蹄聲疾,一騎飛至。
萬俟良來了。
馬兒還未停穩,他就翻身下地,沉聲道:“主公!萬俟良無用!”
賀靈川皺眉:“跟丟了?”
“是。”萬俟良和幾個手下,頭都抬不起來。
“說說看。”
“田允坐馬車回到天水城南,我眼看著他走進一心客棧的上房。”
賀靈川打斷他:“房裡還有彆人麼?”
“說不準,他一進去就叫了洗澡水,然後關閉門窗。”萬俟良來不及細看,“我們幾個守在出口,等了兩盞茶的工夫,越等越不對,就借送飯的名義去敲門,無人應答。然後我就衝進去了,客房裡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杏酒擺在牆角!”
“他早知道自己會被跟蹤,所以隨便選一家客棧甩掉你。”賀靈川對萬俟良道,“薑還是老的辣。”
他緊接著又問:“那麼,追引羅盤也沒能追到他?”
他行事通常會有後備計劃。
交易給田允的小麵值銀票上,沾染了追引蜂蛹的汁液;彆的東西他能丟,錢總得帶著吧?
所以賀靈川也把追引羅盤交給了萬俟良,以防萬一。
結果“萬一”真來了,沒防住。
萬俟良取出羅盤,雙手奉上。賀靈川和董銳一看,羅盤上的指針靜止不動。
“這錢在哪兒?”
“義合錢莊。”萬俟良低聲道,“一心客棧就在義和錢莊邊上。屬下推斷,姓田的溜出客棧之後,就把銀票存進錢莊,自己走了。說不定、說不定他的同夥早就等在錢莊裡麵。”
如是這樣,田允把錢交給同夥處理,自己即可施施然離開。
爻國的商貿發達程度,在閃金平原首屈一指,這裡的錢莊為商人們提供通存通兌服務。人們通常不喜歡帶巨款出遠門,那就可以把銀錢存到連鎖錢莊裡,等到了地方再去提兌。
比如賀靈川往義合錢莊存進去十萬兩銀票,拿好憑證,然後去芒洲的義合錢莊就可以提錢了。
當然,如果數額太大,可能要等上幾天。
不過存錢就很快了。
采用這種方式,可以有效規避追蹤法術,因為田允在異地取款也不會取到這張銀票。
他不知道賀靈川用的是追引蜂蛹汁,但這世上的追蹤神通千奇百怪,原理卻都相通,一定會在自己身上、自己拿到的物件上留點記號之類。
那麼,田允隻要抹掉自己與賀靈川的接觸痕跡,比如銀票、杏酒、穿去湧泉山莊的衣裳等等,被追蹤的可能就會大大降低。
董銳喃喃道:“好家夥,竟然這麼謹慎!”
萬俟良咬牙拔出匕首:“這種錯誤,我絕不再犯,否則就如此指!”
說完,就要把自己左手尾指削掉!
不過下一秒,他隻覺手中一輕,匕首不見了。
再一定睛,匕首到了賀靈川手裡,還輕輕巧巧挽了個刀花。
“你是我的近衛,應該唯我是從。我沒點頭,你敢自殘?”
萬俟良大聲道:“良辦事糊塗,毫無寸進,自請責罰!”
“我們過幾天還有大事要辦,你彆在這時候卸手卸腳惹麻煩!”賀靈川把匕首丟還給他。這廝倔得跟牛似地,隻聽賀靈川的話,有時候連萬俟豐都說不動他,“記一過,回頭再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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