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過來可以推斷,田允其實是打算在十幾天後發動。”賀靈川捏了捏指關節,“這個時間點很有講究。”
十幾天後會發生什麼事,兩人都很清楚。“你認為,他們也會選在帝流漿降臨當天動手?”
“那天全城大亂,他有可乘之機。”賀靈川谘詢專家,“如果帝流漿爆發,他們還能控製住自己的蟲傀麼?”
“如果是襲殺司徒羽的凶手,我認為可以。”董銳正色道,“他的掌控力很強,即使帝流漿爆發,妖傀脫控或者反噬的可能很小——除非他受了重傷。”
賀靈川奇道:“若是你受重傷,我看鬼猿和蝙蝠也不會反噬罷?”
“那當然不會。”董銳搖頭,“我一直將它們帶在身邊,就是因為我和這兩頭妖傀,還有蛋裡麵的六十六號已經建立起牢固的情感羈絆。”
說話間,鬼猿伸出毛手,偷偷去摸桌上的餅子,被董銳一巴掌打在手背上:“沒規矩!”
的確,董銳很少使用其他妖傀,賀靈川還以為這家夥太懶。“那個妖傀師不能麼?”
“他馭使的是蟲傀!蟲子的腦子才多大?”蟲傀更多憑本能行事,“知道我為何不喜歡蟲傀了吧?養不熟的!”
“但是蛛妖姐妹……?”
“人家是上古大妖,你看它們的腦子多大。”董銳就不願意跟外行討論問題,“從這幾個蟲傀來看,田允所在的妖傀師組織,應該從很早就開始這方麵的研究。”
“其實吧,蟲傀相較於普通獸傀還是有不容抹殺的優點,通過加速代際更謝,它們可以更快適應神血的影響;並且它們其實是有兩次破殼的機會,在衣鞘內就處於休眠狀態,便於控製。”
果然姓田的專攻蟲傀方向,是有自己的實際考量。嗯,他是不是真地姓田,還不好說。
“既然它們落在你手裡,就不會再孵,呃,不會再蛻變了吧?”
“我中斷了它們的蛻變進程,但得把它們留下來,好好研究。”彆人的作品、彆人的心得,對董銳來說也很寶貴。他是自學成材的典範,但他也需要從同行那裡開闊眼界、獲取新的靈感。
“這幾個黃包子被你挖出來,田允能知道不?”
“不好說。”這一行的水太深。
賀靈川站了起來:“我出發了。你留在山莊,不要亂跑。”
天沒塌下來之前,他還得去上工。
離開前,他再次叮囑萬俟豐,如果趙頌舉兵,眾人就按照賀靈川先前的布置儘快撤離。
……
白子蘄剛進玉泉宮,一股寒氣撲麵而來。
這種寒冷會讓每一個猝不及防的人喘不上氣,因為吸進鼻子的空氣瞬間凝成無數小冰晶,進了肺裡就是透心涼。
玉泉宮裡的山石、建築,表麵都是厚厚一層白雪。
不是霜,是雪。
一牆之隔,內外溫度至少相差了二十度。
白子蘄一開口就嗬出一股白汽:“玉泉宮好像更冷了?”
上次來,好像還沒這麼誇張。
領路的宮人恭聲道:“是啊,最近這三年,玉泉宮一年比一年冷。”
而自爻王壽典結束以來,玉泉宮是一天比一天冷。這個宮殿仿佛自帶結界,一到夜裡就簌簌落雪。到了清晨,宮人就得出來掃雪,至少要掃出一條爻王能走的路。
可是,爻王已經不走這裡了。
他年老體弱,擋不住這樣的冰寒。
“咦?”轉過拐角,白子蘄腳步微頓,“那棵老梨樹呢?”
老梨樹是玉泉宮的主角,華蓋亭亭,玉樹香雪,給見多識廣的白子蘄也留下深刻印象。可這回一進來,玉泉宮怎麼空空蕩蕩。
樹呢?
宮人躑躅一下才低聲道:“寶樹已經消、消逝了。”
白子蘄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兒?”
他陸續也能接獲一些爻國的消息,但“一棵樹死掉”這種小事,通常傳不進他的耳中。
“我王壽典當天,寶樹飛花落葉,突然凋零了。”
白子蘄輕輕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他也隻是順口一問,沒太往心裡放,就穿過玉泉宮,走去清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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