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年鬆玉不怒反笑,話鋒忽然一轉,“紅崖路上同伴死了,你們都怎麼處理?”
他一下就猜出兩名侍衛必是賀靈川所殺。這小子想給他上眼藥呢,多問就會多被奚落。
話不投機半句多,不用再深究了。
“要是帶不回去就天葬。”賀靈川聳了聳肩,“反正不得善終,就讓沙漠裡的生靈感謝大自然的饋贈吧。”
賀淳華趕來插話:“多數是土葬。”
“那就土葬。”畢竟是東來府的人,不好曝屍荒野。
賀靈川好笑道:“芝麻小事。年都尉還是先關注當下吧,彆耽誤了隊伍進度。”
終於把這句話扔回去了,暢快!
年鬆玉眼裡有怨毒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叮囑曾飛熊派人解下兩具屍體,就地掩埋。
隊伍當然不能等,繼續前行。
被年鬆玉盯住的感覺,就像毒蛇在背,毛骨悚然。賀靈川拉著老爹放慢速度,走在隊伍中間。
年都尉那麼驕傲的人當然領頭走,總不能頻頻回望賀靈川吧?
“你乾什麼?”賀淳華低聲斥責兒子,“殺那兩人無濟於事,隻會跟年鬆玉進一步結仇。”
他不知道,人是豪叔殺的。
“可以出口惡氣!”賀靈川看他行若無事地訓斥自己,不由得冷笑,“這兩人算計我們沒下限,就不許兒子回抽他一巴掌?再說他有求於我們,這時候更不該和我們翻臉。”
“如果我們活著回來,今後……”
“若我們挾寶而回,大司馬欣喜若狂,哪裡還會計較這點小事?”賀靈川懨懨道,“父親伱還沒老,膽子卻小了。”
賀淳華想了想,麵容微黯:“你說得對,是我太謹慎了。”
他總想著日後要同朝為官,尤其自家新回都城、根基不穩,少結仇家為妙。
想法或許沒錯,但這種在權貴麵前唯唯喏喏、小心翼翼的心態,怎麼能大展宏圖?
他這裡暗自警省自己,又對賀靈川道:“川兒,你還在怪為父拖你上路吧?”
這話問的,該爽快答“是”,還是違心答“不是”?賀靈川隻能嗬嗬一聲:“兒子哪敢?”
“做父親的,哪不希望兒子平安順遂?但這世道,不可能。”賀淳華拍拍他的肩膀,“川兒,你不小了,該好生曆練了。”
賀靈川忍不住了:“彆人曆練,難度都是由低到高。”隻有他爹,一下給他開了個大。
長子果然怨氣十足,賀淳華笑了:“彆怪老爹心狠。有你在,我們平安回家的可能性至少提高兩成。大薩滿的話,不是開玩笑。”
賀靈川翻了個白眼,原身若真是福將,為什麼死得悄無聲息,皮囊還被他這個外來戶給占了?
但這句反問隻能憋在肚裡。
現在再吵鬨也是無濟於事,更何況賀淳華作為地方長官,作為他老子,其實根本不必向他多作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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