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全副家當都在車上,出去了要我們喝西北風嗎?”
兩邊又推搡起來。
賀靈川一抬手,將最前頭的男子從馬車上拽了下來,提到眼前:“官兵能斷後,你們能嗎?你們誰能拿起武器斷後,誰的車就能過!”
他厲聲問手中人:“你能嗎?”
這人一呆,脖子好像僵住,不敢點頭,又不甘心搖頭。
大家都是良民,有什麼資格跟殺人成性的匪徒鬥?莫忘匪徒之前還在大庭廣眾下殘殺了一百村民,那裡頭不乏孔武有力的護村隊漢子!
對了,這些還不是一般匪徒,而是跟官兵鬥了好些年,曾經攻城掠地、殺人如麻的叛軍餘黨!人家的戰鬥經驗豐富,自己拿什麼跟人鬥?
“不能打仗的,下馬步行!能打仗的,家人上車,自己留下!”
賀靈川這麼一喝,加上後頭有人一邊往前擠一邊尖叫“匪徒來啦”,車上的平民也沒敢再強,下了車就往前跑。
這時候再不跑,等到匪徒追上來了,就是替跑得快的人擋刀。
眾官兵將村民的馬車都推去一邊,留開一條通道給平民奔行。這樣半條路走人,半條路走車,
還算有序。
很快,賀靈川也看見了奔向村西砸門入戶的匪徒。
他也分不清這些人是吳還是盧的手下,反正趁火打劫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尤其吳紹儀的部下一看,己方人數遠多於對方,那麼獲勝是遲早的事,有些人就開始動起歪腦筋,想要趁早打劫。
搶劫這種事,講究的就是手快有,手慢無。
昨天傍晚,盧耀前腳殺人占村,根本還未來得及洗劫,官兵後腳就到了。為了不露餡,盧匪也沒四下翻箱倒櫃,想著打敗官兵再弄也不遲,所以村民們倉促間帶不走的家私、牲畜,現在還在家裡。
眾人在山上看見這一幕,不怒反喜。
匪徒忙著入室洗劫,他們就能爭取到寶貴的時間撤退。
不過天不從人願,還是有越來越多的匪徒盯上了西邊的山路。
這裡有一部分是聽從盧耀命令,想拿下賀淳華的,但有另一大半是被吳紹儀的手下偷襲,不得不邊打邊退——
有些退往東邊,但有些就往西退了,正好與官兵、平民的撤退路徑重合。
曾飛熊等人來回奔忙指揮,很不方便。
但沒人對賀靈川提出任何要求,就連應夫人方才也對他道:“到前麵去,給你父親搭把手。”
隊伍前麵是最安全的。看過水靈給出的下下簽以後,沒人指責他。
賀靈川看著曾飛熊的背影,暗暗握緊拳頭。
水靈的預言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如果他的大劫真地應在今晚,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就不該逞強。
可若不是呢?
下次,再下次,他是不是還要退縮?
如果大劫十年後方至,他是不是要先退縮十年?
躲在彆人身後固然輕鬆,可你確定屠刀最後就一定不會舉到你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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