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民無聊的日常生活需要一場凶狠的打鬥、滿屏飛濺的鮮血來調劑。
賀靈川問瘦子:“誰的賠率高?”
“當然是野豬。”瘦子一指台上的壯漢,此人油麵大耳,地包金的下巴,這外號果然不白來,“孟山是閱武堂南院的常勝將軍,去了北院也隻敗過一次。”
“那這場有什麼好下注的?”賀靈川失望,“所有人都買孟山贏。”
“未必,我買了野豬贏。”胡旻嘿嘿一聲,“這家夥看著挺有潛力。再說,萬一贏了就是以小博大。”
身邊的孫茯苓也笑道:“我也買了野豬。”
“伱可是人民教師,辛勤的園丁……”這麼正大光明參賭合適麼?
孫茯苓黛眉微蹙:“什麼園丁,我又不鋤草!”
賀靈川一轉頭就對瘦子道,“行,我也買野豬勝,半兩銀子。”
“切!”瘦子呸他,“小氣巴拉。”
他身後背著一個巨大皮囊,裝滿了散錢,顯然今天下注的人出奇地多,連場外的平民都紛紛加入。
而後急促的鼓點就響了起來。
這就是備戰鼓。
鼓聲一停,兩個壯漢鬥牛般撞在一起。
站在圍欄上的兩個平民瞬間就被衝撞的餘波震了下去,周圍觀眾山呼呐喊。
孟山平時的對手都會采取遊鬥策略,但野豬上場之後,直接就與他開始硬碰硬,打得那叫一個拳拳到肉。
台下眾人看得過癮至極,時常掌聲雷動。
沒幾個回合,賀靈川就看出野豬擅長抱摔,有兩回抱住孟山就是一個背砸。連孟山那樣皮糙肉厚的,都有些遭不住,趴地勻了好幾口氣才爬起來。
這野豬的名號就有迷惑性,賀靈川聽到周圍有人恨恨道:“豬不該是用拱的嗎?他應該叫作野熊才是。”
這估計是個買了孟山勝的。
不過孟山吃了兩次虧也學乖了,每被捉住就鎖住對方關節,不讓野豬再施展拿手技。
胡旻雙手攏成喇叭大吼:“反鎖,反鎖啊!哎真笨,又慢一步!”
千人山呼中,賀靈川偏偏聽到了孫茯苓的歎氣:“完了,野豬要輸了。”
果然孟山鎖住野豬後,一記頭棰猛然砸在對方腦門兒上。
那一聲沉悶的震響,聽得賀靈川後槽牙疼。
看來還是孟山腦殼更硬,對方被砸得眼冒金星,手就鬆了。
孟山站穩身體,一腳跺在對方腳背上,另一拳精準命中野豬胸腹之間的橫膈膜!
野豬一下就被打得喘不上氣。
眨眼間,他就吃了三次重擊。
雖說他後麵回過神來,也努力還擊,但勝負之勢已定。
兩人又拉鋸了五十餘息,野豬終於倒下,整個腦袋已被打得腫脹起來,倒和外號很像了。
幾名閱武堂兵衛爬上擂台,將野豬抬下去醫治。孟山擦擦鼻子裡流出的血,再拍拍胸膛,朝周圍發出一聲怒吼:
“還有誰?”
吼聲震天,連熱烈的掌聲都未能蓋之。
“我的半兩銀子。”賀靈川慶幸自己沒多投,也就是應個景兒。他問孫茯苓,“你輸了多少?”
孫茯苓長長歎了一口氣:“三兩。”
“哇你賭這麼大?”三兩銀子足夠他和胡旻在霜河酒家喝十幾頓酒了。
“博一博,麻布變綾羅。”孫茯苓的聲音聽起來悶悶不樂,“我這不是看著賠率大,萬一野豬贏了,後半年吃飯不愁。”
賀靈川頓時對她刮目相看。他一直以為孫茯苓清心寡欲,哪知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鄰居隱藏賭性不小。
這點好像跟她的兄長孫家園有點兒像。
她又道:“就這一下子,兩年的薪火錢沒了。”燒柴燒炭兩年也用不了這麼多錢。
胡旻眼睜睜看著彆人去瘦子那裡兌錢,跌足道:“虧了虧了,應該隨大流的。”
賀靈川看著孟山在台上洋洋得意,有些不解:“閱武堂北院的好手多,為什麼不上去磨一磨他的威風?”
“孟山剛去北院不久,卻是個強勢的新人,普通大風軍士打不過他。頭領們倘若上去,打贏了不見得光彩,打輸了就更丟人。”
老實說,孟山在閻良河穀的表現有目共睹,當時可是兩軍廝殺,不少大風軍士跟他戰鬥過,深知自己在這頭人形暴犀麵前討不了好。
更何況閱武堂的規則,總體上有利於這些力量型選手。
胡旻笑道,“至於蕭統領他們這些將領,不能在七號擂台跟士兵打擂。”
“為什麼?”
“不公平。且不提將領們的戰技更精粹,士兵在公開場合對戰頂頭上司,壓力很大啊。”胡旻聳肩,“你讓我在七號擂台跟蕭頭兒打,我也有點怕。”
士兵一貫聽將領們發號施令,後者的威嚴深入人心。一旦站到公開擂台上,這種心理壓力就變成了優勢,多少會影響發揮。
不過這時還是有人應不住激,跳上擂台找孟山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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