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恐怖的是她能聽懂。
那個生物正對她大喊:“娘親,不要!”
女人打了個冷顫,撕扯筋腱的速度更快了。
……
紅雨來得快,去得也不慢,僅僅下了小半刻鐘就雨散雲收。
若非一地枯喪,簡直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但這會兒,天也黑了。
“不要觸碰紅雨淋過的物體。”紅將軍吩咐手下,“跟我來。”
這紅雨的威力堪比劇毒,大風軍衛看在眼裡,當然敬而遠之。
但紅將軍的速度快得驚人,一個閃身就進洞了。等眾人趕過去,隻見到他的披風隱入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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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清脆磣人的骨折聲,津渡幼崽掰斷了許春的脖子。
他一記揮擊失利,被對手抓住了破綻,而同伴救援不及。
如果放在平時,賀靈川和柳條等人多半可以援護到,然而現在眾人體力流失殆儘,連揮出像樣一刀都已經很難。
反而津渡鬼的速度越來越快,人眼都難以跟上。
賀靈川的刀、段新雨的槍,都紮在津渡幼崽身上,尤其前者將它堅硬的腹甲砍開,血流不止,內臟都露了出來。
可是許春已經救不回了。
賀靈川閉了閉眼,一顆心沉入穀底。
隨身攜帶的藥物,能吃的都已經吃光了。他們最需要坐下來打坐調息,恢複元氣。
然而不行,這怪物可以從岩壁任何一個角落冒出來偷襲,敢打坐怕不是要被焗爆。
甚至,連倚壁休息片刻都辦不到。
現在許春一死,遲緩術立刻失效。原本步履蹣跚的骨俑改成了健步如飛,繞過那些被捆綁的同伴,嗷喊著朝眾人衝來。
下一瞬,津渡幼崽就將目標鎖定在段新雨身上,逕直撲來。
它相中段新雨很久了,因戰鬥經驗越發豐富,早就看出食人藤是這廝扔出來的。隻要弄死他,今天就快可以收工。
段新雨麵如土色,咬牙苦撐。他的刀法綿密,可以水潑不進,但現在是強弩之末,渾身七八個窟窿滋滋冒血,一把刀在手裡越拿越重,腦海中竟有一個念頭回蕩:
放棄吧,早點解脫。
再負隅頑抗,終歸難逃一死。
這念頭方起,他手裡就慢了,津渡鬼抓住機會,一爪抹他脖子,要送他步許春後塵。
柳條後方背刺,擊中津渡鬼後脊,它不閃不避,一心一意隻取段新雨。
門板從旁躥出,連人帶盾撞在它肋上,將它一把撞飛。
津渡鬼順勢滾入岩壁。
段新雨氣喘籲籲:“你們……”
就這兩個字,後麵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賀靈川抓緊調勻呼吸,努力回憶在邯河水中擊刀的感受。那時以急浪為對手,也是要麵臨這般四麵八方的消耗戰。
保存體力和鬥誌,是第一要務。
他沉聲道:“都小心腳下。”
這隻幼崽喜歡從地下發起進攻,戳人腳底板十分有效。
話音剛落,它就從地底躥出,瞄準段新雨後背,這回帶上一支四尺長的骨矛。其嗅覺好似十分靈敏,能準確判斷誰已經失去了戰意。
新一批骨俑也已經趕到,沒了許春的遲緩術,它們躥得飛快,馬上要與主人彙合。
賀靈川早就站去段新雨身後,這時一刀劈出,倒好似津渡鬼送上來給他斬件一樣。
矛頭立斷,還帶著半個前掌,痛得怪物慘嚎一聲。
“破軍”特效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無視骨甲防禦,一擊斷掌。
好像有什麼不對?
賀靈川微一遲疑。
那廂段新雨也把握時機,反手回擊,勉強躲開怪物兩次進攻。
眾人依舊頑強合作,但精神卻已經提不起來了。
人的韌性總有一個上限。
他們苦苦支撐了這麼久,還是見不到希望的曙光。
這場暗無天日的戰鬥,還能持續多久?
賀靈川忽然道:“柳條,給它寒冰箭!”
柳條一怔:“隻剩最後一支了。”
不是她愛惜那幾兩銀子,隻是這時候用它還有什麼意義?
“用!”
隊長發話,她不假思索就搭箭射出。
得虧她基本功紮實,這種情況下仍不失準頭,射中了高速奔跑的怪物。
津渡幼崽左臂中箭,寒冰立刻從傷口擴展去全身。
它先前被射中過,有經驗,這時也不乾彆的,火速往岩壁一倒。
有“母親”的護佑,它可以迅速恢複。
眾人也很清楚,這時候把它斬成幾截也無用,最後它還會恢複——雖不能像水蛭一樣變成好幾個。
其他幼崽斬頭就死,這隻卻不一樣。
最受鬼母眷顧的老幺,果然有非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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