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朱二娘的說法,它把修為留在遺蛻裡了。也就是說,妖仙遺蛻裡麵儲藏的道行最深。
倘是這樣,對方奪寶不還也不奇怪。
“我氣不過,把它家幾個小的打傷打死!”朱二娘敲了敲地麵,“貝迦國出兵拿我,我就到這裡來了。”
賀靈川長長哦了一聲:“所以你想要對抗元力的辦法,再去貝迦奪回寶物?”
朱二娘森然道:“它們倚仗的,無非就是貝迦國的元力護身。隻要祛掉這重麻煩,我就有辦法對付它們。”
賀靈川注意到它用的是“有辦法”三字,而非手到擒來,顯然對方即便扣去護身的元力也不是善茬。
位高權重麼?
更何況朱二娘這樣活了兩三千年的上古大妖,心竅比眼珠子還多,它說的話裡有幾分假幾分假,可不好判斷。
朱二娘又問董銳:“我的藥水,進展如何了?”
“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朱二娘毫不猶豫:“好的。”
賀靈川在邊上給董銳狂使眼色,他視若無睹,朱二娘倒看見了,譏笑道:“你眼睛抽筋了?”
她有十二隻眼睛,賀靈川的表情想瞞過它,笑話!
董銳灌了口酒:“試了三十多隻蛛妖,有一隻成了。這成功率真是奇高無比,顯然朱二娘你的子嗣繼承了優良血脈,比一般妖怪更加純淨。”
這裡所有蛛妖都算是朱二娘的直係血脈,足以傲視一般妖怪駁雜不純的血統。
所以它後代的成妖率也高得驚人。
“試了三十多次,隻成功一次?”這還叫高?朱二娘也懶得埋汰他,“那我何時能用?”
“這就是壞消息了。”董銳歎了口氣,“以我手邊的材料製出來的藥物,恐怕沒辦法達到你的要求。”
賀靈川按了按太陽穴。
“就是說,做不成了?”朱二娘原本縮著腿肚皮著地,這一下站起來就像原地升起一座小山。
兩人抬頭看它,蛛妖的口器在月光下格外猙獰。
董銳現在敢提出來,就是已經想好了後話:“我隻說材料不夠,沒說我做不來!我漂來魔巢沼澤是個意外,這裡荒鄉僻壤,怎可能找齊所有材料?”
董銳看著朱二娘,不卑不亢:“你曾是妖仙之軀,那身體千錘百煉,想用藥水誘發異變,就好像讓這塊石頭中毒一樣。”他踢了踢跟前的大石塊,“不是不行,但需要一味更強的藥物來破壞你身體的穩定性!”
“哪一味?”
“毒龍涎。”
朱二娘一下將腦袋伸到董銳麵前,口器嗤嗤作響:“你居然想用毒龍涎來對付我?!”
眼看它被激怒,賀靈川趕緊出來緩場:“龍涎這種東西,真地還存在嗎?”
世間都沒有龍了,哪來的龍涎?
“不存在?”董銳抬臉,幾乎用鼻孔看他,“你看我的臉,這就是毒龍涎稀釋了一千倍以後的效果!就用了一滴而已,一滴!”
盯久了晚上真要發噩夢,賀靈川趕緊轉頭。
董銳又轉向朱二娘:“實話跟你說,即便拿到毒龍涎,即便配好了藥物,即便你服用下去能生效,感受到的痛苦也是煉獄級彆!為了一件寶物,你真要付出這種代價?”
朱二娘十二隻眼睛瞪著他,似乎在評斷他說話真假。
董銳也是不甘示弱,仰頭與之對視。
這廝,剛起來也是真地剛,賀靈川心生佩服。
良久,朱二娘才陰惻惻道:“你是不是明知道毒龍涎藏於貝迦國都,才故意抬出這味藥物?”
它無法對抗元力,才離開貝迦國;可是能幫助它對抗元力的最重要一味藥物,卻藏在貝迦國。
它要是有本事直入貝迦奪取毒龍涎,乾嘛不順手把妖仙遺蛻奪回來?
它要是能奪回遺蛻,乾嘛要吞毒龍涎?
這真是一段悖論。
賀靈川見它周身氣勢逐漸狂暴,趕緊調停道:“你又不用親去,找人想辦法偷來毒龍涎或者你的寶物不就好了?總不成毒龍涎和你的……你的寶物都被同一家收藏吧?”
“派誰去?”朱二娘哼了一聲,“你們?”
“找不到彆人的話,我們也可以。”賀靈川拍拍胸脯,“沒問題的。”
董銳立刻道:“我得到貝迦國霜葉國師的親手赦令,可以在貝迦國通行無虞。”
朱二娘哈哈大笑,震得上方樹葉簌簌而落:“施展這點小伎倆,就想讓我放了你們?”
它轉身往天坑上方爬去:“老實在這待著。三十天內做不出藥水,我生吞了你們!”
“喂!”賀靈川不服,“做不出藥水的是他,你吞我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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