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這樣麼?紅將軍和鐘勝光的不著急,顯然還有更多考量。
而且賀靈川也有自己的疑問
今次偷襲西芰國,紅將軍為什麼不用出三屍蟲?
他聽胡旻說過上次奪回威城的經曆,守門的拔陵軍突然發狂,反攻自己人,顯然就是三屍蟲發威。
但今次突襲任務比奪回威城更重,為什麼戰場上反而沒有三屍蟲的蹤影?
這東西不懼元力,甚至不受普通行法影響,是紅將軍的殺手鐧之一。
為什麼她還要用笨辦法、慢辦法,圍困迫降呼延昭君臣?
賀靈川有個奇怪的想法
是不是用不出來?
從前他問過孫孚平一個問題
既然有大方壺加持的盤龍軍那麼厲害,為什麼不一路寂回西羅國去,反而坐困盤龍荒原?
孫孚平也沒有答案。
反而是盤龍廢墟幻境中的黑蛟給了他們一句話
你們帶不走。大方壺就是盤龍城,盤龍城也是大方壺,早就連為一體。莫說人類,神明也無法帶走。
而西芰國已經離開盤龍荒原的範圍,是不是因為超出服務區,所以大方壺裡出來的三屍蟲帶不到這裡來?
如果紅將軍和鐘勝光不能帶走大方壺的話,那麼這趟西芰之行……
再聯想這幾天紅將軍與呼延昭談判,總給賀靈川一點奇怪的違和感。她向來殺伐果決,何時會給人這麼多次機會?
賀靈川皺起了眉頭。
又過五天。
盤龍軍也沒有浪費時間,早就分撥出幾支部隊去占領西芰全境,消減都城作戰的壓力。
在這期間,從都城的王宮裡翻牆逃走的西芰士兵越來越多,他們甘願冒著被督軍射殺的風險也要逃離,因為宮城裡的食物早就不夠吃了,又因為士氣低落、元力衰退,高大的宮牆內開始有疫情傳播。
原本言城裡就缺藥,現在更不得了。普通小兵就算染疫也根本得不到救治的機會。
不如冒死出逃,還有一線生機。
又過五天,連呼延昭本人都有些渾渾噩噩了。
將士投過來的眼神跟二十天前已經完全不同,若非還有些心腹死死護住他,宮城內早
生嘩變。
忽然有一騎飛快奔近城下,高喝道「呼延小兒快出來,你的援軍來了!」
守在城上的衛兵一個激靈往下看,卻見一名大漢縱馬在城下來回奔馳,手裡長槍高舉,挑著一串亂蓬蓬的人頭,至少有五六個之多,頭發都結在一處。
這大漢正是南軻將軍。
他喊了七八回,都喊到不耐煩了,臉色蒼白的呼延昭才爬到城門樓上,往下一看,頓覺頭暈目眩
南軻將軍槍上掛著的那串人頭,正是南屏守軍的將領,從上到下,次序都沒錯。
他在城裡一直給眾人打氣,援軍早晚會來。
現在援軍的確來了,卻不是以他們期盼的方式。
「當「地一聲,有個城頭小丘手裡的長刀落地,發出好大聲響。
沒人理會他。
南軻將軍看著呼延昭笑道「我們紅將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投降,還能在瀘瓜河以南稱侯。否則————「他長槍又是一舉,「明年今日,就是你們所有人的祭日!「
瀘瓜河?呼延昭嘴唇抖了幾下。
現在紅將軍許諾給他的地盤,還不到最開始的四分之一。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南軻將軍又道「對了,既然呼延昭冥頑不靈,你們城內誰能取下他的腦袋來獻,同此封賞!」
城裡一片抽氣聲。
砍下呼延昭的腦袋,不僅不用繼續被困城中,不用繼續挨餓,不用睡在糞堆邊上,還可以去瀘瓜河以南當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萬戶侯?
就連呼延昭手下幾個親信,看主子的目光都閃爍起來。
實在是城裡這幾天的日子太難過,新國君又沒有妥善解決的手段。
呼延昭隻覺眾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一下就充滿了惡意,像狼盯著羊,像貓瞅著魚……
也像活人看著死人。
但凡他反應慢一點,說不定這群人下一秒就能把他活撕了。
「等……「呼延昭看見後排有人舉起長槍正對自己,再顧不得其他,急急叫道,「我投降,我投降了!」
他首先喊出「投降」,就安全了。
這貨識相啊,南軻將軍大喜「那還等什麼,開城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