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久沒有訪客,地縫中長滿了雜草,甚至還有三尺高的小樹拔地而起。
但不妨礙賀靈川看清這裡的地貌。
這裡原有幾條地縫,或者說蜂巢般的山洞,還是立體的,上下好幾層,好像是早期被流水或者冰川侵蝕出來的。
住下一百多頭毫豬綽綽有餘。
但現在蜂巢洞被上百塊大石完全壓塌,其中最大的一塊巨岩有三丈多高。
不管什麼修為,被這東西從天而降砸中,都沒活路吧?
賀靈川抬頭,見上方岩壁如削。
「這種山壁,冬天能積雪?」他記得,縣裡記載這件事故歸因於雪崩。
「不是雪崩就是岩崩,有什麼區彆?」趙大嘴不像他這麼考據,「反正被砸中都是個死。」
「你當初為什麼報說是雪崩?」
「呃」趙大嘴撓頭,「好像去年冬天不少次雪崩,有兩個鎮都砸死人了。那情景跟這差不多,也是有雪有落石。」
敢情這廝是猜的。
他敢猜,縣裡也敢這麼報。賀靈川啼笑皆非。
他對焦玉道「進去看看。」
趙大嘴啊了一聲「還要下去嗎?」他的腿不想動。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入口都已經封了。」
賀靈川隻亮出了半錠碎銀。
趙大嘴「我來引路!」
他領著賀靈川等,從邊上的巢洞進去。
縣裡發現毫豬整窩被砸死後,並沒把它們都挖出來,隻是把窩巢幾處入出口封掉,就算是安葬了它們。
雖然偷工減料,但並沒什麼問題。
隻有活人才講究入土為安。
賀靈川取出大錘,咣咣幾下把入口砸開。
這就看出流水侵蝕成的地道原本四通八達,最寬處能有兩三人並排,最窄的地方連個西瓜都塞不進去。
但地道已經被巨石砸得到處塌方,好些都成了斷頭路。
趙大嘴領著他們匍匐進一處石窩子,指著前方道「就是這裡!當初它們就堆在這裡,小山一樣的。」
在這地方,人根
賀靈川隻能佝僂著腰前進。
至於鑽風獸,它們又變成普通山羊大小了,和猛虎同樣進退自如。
這片石窩很寬敞,但堆上百具毫豬妖屍體就顯得局促。猛虎焦玉隻看了一眼就道「汪麻子說得沒錯,它們堆疊起來的姿勢太詭異了。」
這些可是毫豬!就算彼此關係再緊密,也斷無可能這樣抱團。
這不是親密,這是互相傷害。
賀靈川問趙大嘴「這裡有很多人來過麼?」
「沒多少。」趙大嘴捂住鼻子努力回想,「也就是我,縣裡的仵作,還有幾個挖鑿工。」這種醃臢活計,沒幾人願意下來乾。
因此現場還保存得相當完好。
雖說巨石砸裂了地縫,但這裡還是太臭了,趙大嘴乾嘔幾聲,忍不住求饒「大人,我們何時可以上去?」
「再等等。」焦玉正在檢查屍骨,賀靈川巡視石窩周邊。這裡到處都是散落的毫豬背刺,每一根都是黑白相間,尖銳如針。
刺上有倒鉤,有毒液,被紮中的人要倒大黴。
甚至有幾根毫刺深入石壁。
就連賀靈川都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它們拔出來,可見當初紮進去的力道之大。
他問焦玉「毫豬妖怎麼進攻?」
「它們?」焦玉想了想,「急速後退,或者乾脆射出毒刺。」
「一次能射出多少根?」
「幾十支。」焦玉道,「而且是同時。」
「牛掰。」他還想過要打造暴雨梨花針呢,結果人家毫豬天生自帶。
「這些家夥總不會在自己巢裡射著玩罷?」彆說射壞花花草草,射中同伴也不好嘛。
焦玉走過來看了看,聞了聞「巢裡出現了敵人。這些毫豬死掉的方式,和鑽風獸一樣。」
羚將軍也忿忿道「凶手殺掉毫豬後,把它們又扔回地巢,甚至沒有費力去掩蓋破綻。芝田鄉那些家夥不乾人事,連這點都看不明白!」
賀靈川若有所思。
地下昏暗,幸好幾束熒光草把這裡照得纖毫畢現。
賀靈川就指著布滿毫刺的這塊岩壁道「這些紅色不是血罷?」
岩壁上有塊塊紅斑,但不像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