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趁這工夫,怪物身上也冒出幾道黑煙,躥入水中。
它們在賀員川背後變出幾個水鬼,發絲瞬間長成濃密繁茂的水草,卷住他的足踝和雙臂,拚命將他拖往水底,力量大得驚人。
前方的怪物也合身往他身上撲。
這是以多打一,欺負他人少?
賀靈川眉頭一動,身後也化出個影子來,手執雙刀,一刀乾掉一個水鬼。
分身出來了。
第三頭水鬼識得厲害,轉身就逃。
束縛一去,賀靈川雙臂立得自由,照準前方的怪物就是一刀。
時機剛剛好,倒像是對方特意湊上來挨刀子的。
賀靈川最在意那隻大眼珠子,怪物脖子又細,直接就被斬斷。
哪怕是在水裡,他都聽見對方發出的哀嚎。
三百丈外的客棧裡。
咒師一直跪坐在神像前念念有辭,三支香燃燒的速度極快,大概五十息左右就會見底。
而咒師就要不停續香,以保證香火源源不斷。
這三支,眼看著又過半了。
他睜開眼剛要再續,就聽「葉」地一聲,三支香忽然無風而折,掉在桌麵上。
這是?
咒師一怔,屋內繚亂的煙霧忽然又凝出神像的形態,先看看桌上斷掉的三支香,而後質問咒師「你給我上了什麼貢品!」
「是個人。」咒師下意識答道,「雖有太子任命,卻是個異國人,動用不了元力!」
假若賀靈川有元力護體,他也不會請來這種邪祟。
「不對!沒那麼簡單!」煙霧暴躁道,「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說罷,它呼地一聲穿窗而出,甚至在屋內引發一場小小風暴。
後方桌上幾張白紙,被掀得到處飛舞。
煙氣又恢複了平靜,甚至往窗外散逸。咒師知道,這物親自去了。
他要做的,就是繼續上香。
但咒師這時的心情很不平靜,以這神像的本事,暗算一個藉藉無名、毫無防備的人類,那不該是手到擒來嗎?
就算這位先前隻派一個分身出去,那也不該失手。
現在這是怎麼個情況?
怪物雖然渾身是臉,但脖子上這張才最重要,這時也顧不得賀靈川,矮身就去撈自己的頭顱。
值得一提的是,頭顱被斬掉以後,怪物本身的體型就恢複了正常,脖子也縮短了,身軀也不再拉長。
賀靈川見狀心中一動,出手抓住怪物肩膀,在胸口的怪臉挪過來咬人之前,將其一把甩出水麵。
彆看這玩意兒瘦嘎嘎,入手居然重得離譜,賀靈川感覺自己撈起的不是個人,而是三百多斤的大野豬。
幸好他真力充沛貫通雙臂,又踩著邊上的石筍立足,這才施展得開。
這麼一拋,怪物就離岩壁不遠。
賀靈川反手擲出浮生刀,「嗖」地一聲,將怪物釘在了石壁上。
沒了首級,它也沒法子變形,不能從刀鋒上滑脫下去。
賀靈川這才放心遊開,去找那個首級。
舉目四顧,首級不見了。
他心裡打了個突,一個紮猛子潛下水底。
借著熒光草的光照遊了兩圈,他才發現怪物的首級居然重新長出了身體,這回是又細又長還沒有四肢。
它一個勁兒往深水潛去,沒有手腳並不妨礙它遊得飛快。
此時分身已經解決了最後一隻水鬼,恰好此這首級不遠,當即打出一發袖箭。
賀靈川怕這玩意兒張嘴吃箭,因此箭頭是衝著它亂草般的頭發去的。
果然這一箭把首級的亂發釘在附近的石縫裡。
賀靈川也潛到這裡,拿過自己分身的刀,直接砍掉它新長出來的身體,這才抓起首級往上浮。
頭顱已經入手,他還得上去處理怪物的身體。
不過等他浮上水麵,舉著熒火草往上看時,又吃了一驚
岩壁上不知何時長出許多深褐然的藤蔓,有粗有細,居然將怪物的身體牢牢纏住。
那真叫一個五花大綁。
怪物縱然掙紮,可是被浮生刀定住,它哪兒也去不了。
賀靈川再定睛細看,又覺得這些不似藤蔓,反而像是
樹根?
因為那上頭還有無數細小的根毛。
什麼植物能瞬間長出這麼多根係?
根在這裡,植物本身又在哪?
賀靈川尋根溯源,發現根係可能來源於正上方岩壁的一道裂隙裡。
很明顯,它是衝著怪物來的。
有些根尖甚至直接紮入怪物皮膚,像吮吸營養液一樣嘬個不停。
怪物身上剩下的幾張臉想逃,卻被根係牢牢固定,根毛上還渙發淡淡青光,阻止它們也變作黑煙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