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往那裡一呶嘴,伏山越會意,施施然走了過去,一股坐下。
仲孫策一見到他就臉上變色「你來作甚?」
「走累了,來看看熱鬨。」伏山越一招手,小廝就過來送茶水,「仲孫老爺子可好?」
仲孫策不吱聲。
仲孫謀之死,在家族掀起軒然大波,隨後都雲使又來調查不老藥案。
這兩件事都瞞不了人的,現在靈虛城上流圈子都在傳,仲孫家要倒大黴了。
仲孫老爺子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落鱗症發作得更厲害了,渾身騷癢疼痛,幾乎一刻不止。
族中大夫說,止麻止癢的藥物不能長期服用,仲孫家才瞄上了敦園發賣的灌血藤。
他家落得現在這般窘境,有一多半要拜眼前的赤鄢太子所賜,結果這廝還坐到身邊來惡心他。仲孫策覺得,自己沒跳起來對他出手,已經是近年來涵養大增。
伏山越看他一眼,也不計較他的失禮。
若非他現在晉為赤鄢太子,仲孫策已經大概已經開罵。自己從前在靈虛城隻是不得意的王子,誰都知道赤鄢妖王的寶座不能給他,仲孫家這幾個小子也沒少冷嘲熱諷;今次他頂著太子頭銜重回靈虛城,就是來體會衣錦還鄉的爽感。
這幾天來,靈虛城權貴見了他都得笑臉相迎。今日之敦園誰見到他都要湊上來,恭敬稱一句「殿下」。
那種揚眉吐氣,嘖!
真是當年有多憋屈,現在就有多爽快。
這期間又過兩輪舉牌,現在場上的競爭者隻剩兩家了。當然,仲孫策是其一。
又過三輪,另一家也放棄了。畢竟十株灌血藤出價八千兩銀子,已經是離譜價。落鱗症雖然痛苦,但直接致死率不高。跟八百萬錢對比起來,多數水族覺得自己還能再忍一忍。
拍出這麼高價,發賣師聲音都帶上了磁性「六十年灌血藤十株八千兩,有沒有更高的?」
「一次。」
「兩次····「·哦出現了,八千五百兩!」居然又有人出價?
仲孫策轉頭,意外發現舉牌人居然是伏山越!他厲聲道「伏山越,你乾什麼!」
「買東西啊。」伏山越掏掏耳朵,「你小點兒聲。」競拍師一直在念價計時,仲孫策隻得舉牌,這下價格到了九千兩。
拍價超過五千兩後就是五百兩一加,免得磨磨跡跡浪費大家時間。
伏山越毫不猶豫舉牌「一萬兩。
」現場掀起一場小小騷動。大家知道五千兩買這十株灌血藤都是溢價,沒料到還能翻倍。
「你要灌血藤做什麼?」仲孫策壓著怒火,「你身上又沒鱗片!」
「我新收了幾頭魚妖當寵物,就養在王宮的大湖裡。」伏山越笑眯眯道,「個頭最大的那頭老東西,最近落鱗落得厲害,成天在湖石上蹭個不停,就跟狗蹭樹根似地,我得給它補一補。」
「你!」被他這麼指桑罵槐,仲孫策怒火攻心,一拳擊他鼻梁。
伏山越啪一聲抓住他手腕,笑得又陰又冷,四顆獠牙閃著寒光「你在地麵上跟我打架?」
他五根尖爪變長,紮進仲孫策腕部,鮮血頓時湧出。
仲孫策左手捏訣,就要拿寒冰懟他一臉。幸好邊上幾名侍衛立刻衝上前來,高聲叫道
「敦園嚴禁鬥毆,兩位鬆手!」
這裡可是妖怪之都,鬥毆事件屢見不鮮,他們處理起來也特彆有經驗。
伏山越甩開仲孫策胳膊,舐了舐爪子上的流血,結果呸了一聲「臭的,一股子魚腥味兒。」
仲孫策按著自己手腕,兩腮緊繃,顯然狠咬牙關。侍衛給他處理傷口,他也一瞬不瞬盯著伏山越冷冷道「你今天非要跟我作對?」
「我也需要這東西,怎麼能說是跟你作對呢?」伏山越好整以暇,「你贏了我,灌血藤自然就是你的。」
仲孫策鐵青著臉,再次舉牌。
因為突發意外而中斷的拍賣,這才能夠繼續進行。這樣你追我趕幾輪下來,價格已經抬到了一萬五千兩。邊上幾個廳堂的客人,聞訊陸續趕過來看熱鬨。
置氣鬥價,從來都是發賣會上的最佳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