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輩是做什麼的?”姓方的開始辯解了?
“也是經商,小本買賣。”方燦然低聲道,“做生意的,能施恩就能結仇。”
賀靈川給自己倒杯茶,舉到嘴邊,想想方才中的暗算,又潑掉了。這廝跟他一樣滿嘴跑火車,一臉誠懇地撒謊,說出來的話,半個字也求證不得。
方燦然看著他的動作,忍不下心中好奇,再次問道“地仙索怎麼對你沒用?”
“有用啊。”賀靈川從懷裡抓出那捆繩索,仔細端詳,“好寶貝啊。”
這繩索和孫孚平孫國師的羅網很像,也是逮了人就不撒手。它在孫孚平死後就落入賀淳華手裡了。
“隻是我前不久才受過天神暗算,差點小命不保。”他緩緩道,“從那以後,我行事就謹慎多了。”
直麵天神時的無能為力,他已經受夠了。他賀靈川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暗算的嗎?
他當然不會告訴方燦然,先前自己借口去密房時放出了分身。
所以倒地的是分身,被方燦然用捆仙索捆上的,也是分身而已。
捆仙索捆得再牢靠,賀靈川的分身一旦消失,它又有什麼用處?
後麵大風刮過,方燦然去關窗,賀靈川本尊趁機躺回地麵,把繩索虛套在自己手上。
他先前已經觀察清楚,這繩索不念咒就不生效,但為安全起見,還是用浮生刀割斷了半截,把斷繩頭捏在自己掌心。
在他看來,方燦然捆繩的方式就是個門外漢,毫無章法和美感,隻用地仙繩自己的力量去束縛敵人。
他這麼順手一捆回頭自己都想不起來綁法,又怎麼能發現繩索已經不對勁?他若像柳條那樣擅長打結,賀靈川是絕無可能在短短幾息內把繩結複原,綁在自己手上。
隻這一點,賀靈川就能看出方燦然很少親力親為暗算人。
而細節決定成敗。
總而言之,方燦然想詐他,他也想詐方燦然。
到如今這個局麵,隻能說兩人都沒能成功。
聽到“天神”兩字,方燦然眉頭微微一動“你想怎樣?我是金角家族的總管,也是悅享山莊的東家。就像你先前所說,你殺了我,你也逃不脫乾係!”
他倆現在的處境是誰也不好從物理上消滅對方。
賀靈川從他手上褪下那枚印戒,對光照看,一邊理所當然道“這有什麼關係?我把你舉報給天神就行。後麵的事,都用不著我操心了。”
方燦然臉色不變,額角青筋卻跳了一下。
賀靈川這句話,算是點中他的死穴了。
“但我實在不知道怎麼答你。”他長長歎氣,“要不,你換個彆的問題?”
這家夥口風是真緊。賀靈川也不想真正刑求拷打他,畢竟這人還有用處,於是想了想道“行吧,那我們就來談談,你無端對赤鄢使者下藥、捆綁,並試圖私刑拷問。這可是重罪,方總管想好要付出什麼代價了麼?”
“你沒有證據,也沒有證人。”方燦然看看身上的五花大綁,“現在受縛的是我。”
“不過賀公子若是願意和解,方某人一定獻上厚禮,給你壓驚。”畢竟現在方燦然在博弈中處於劣勢,不好再激怒人家,因此他立刻緩和氣氛,“五萬兩銀子,如何?”
賀靈川知道,自己要是跟他討價還價,話題就被轉移,這場風波就算過去了。
“我覺得這樣不妥。”他晃了晃印戒,“方才我提到邵堅時,你的情緒波動很大。你手裡又有這枚印戒,嗯,這戒上有五道螺紋,乃是紅螺商會創始人的憑證。”
“紅螺商會的創始人就是邵堅,他一輩子都在跟天神作對。”賀靈川好整以暇,“你敢大喇喇把這枚印戒戴在手上,以為沒人認得出來?”
這廝死不鬆口,他就得找準突破口。
方燦然果然一口咬定“我不知道這個人,也不知道祖傳的戒指還有這些因由!”
他歎了口氣“要是知道,我還會戴在手上嗎?”
正常人不會把觸怒天神的東西,戴在手上。
賀靈川笑了,方燦然他正常嗎?
“那麼你也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認得這枚戒指?”
“賀公子要是願意解惑,方某當然想聽。”方燦然要是不想知道,今晚籌劃這些乾嘛?
“我的確見過邵堅。”賀靈川一開口,又是方才的說辭,“在西邊的一座古城裡。”
方燦然目光微微一凝“你當真見過?你幾歲?”
邵堅一百五十多年前就作古了,這少年卻說自己見過?
難不成賀驍和兩位國師一樣,是容顏不老的怪物?
“十七。”賀靈川懶洋洋道,“我沒說過見活的邵堅。”
方燦然眉頭皺起“抱歉,我沒聽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