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看到他們在裴山附近放置大型戰陣,大概是要禁絕遁術,以防我們逃走。」
還好他們在陣法成型之前,就已經跑了。
董銳忍不住道「方燦然不知道我們行蹤吧?」
賀靈川搖頭「這地方是你選的,方燦然能知道?」
「呃……」三人心情都很沉重。
蝸蟾選擇的過夜地點是隨機的,但靈虛城依舊能找到他們。
這說明什麼?
對手有追蹤他們的能力。如果沒有距離限製,他們逃去天涯海角都不安全。
畢竟,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董銳咳了一聲,偷眼看兩個同伴「他們追蹤的是誰?」
總不會是他吧?他都沒進過墟山!
如果靈虛城追的是這兩個家夥,他最好跟他們分道揚鑣。
賀靈川一眼看穿他心底的小九九,正要開口,蝸蟾卻爬上了地麵。
朱大娘不悅,向董銳靠近兩步「你乾什麼?」
這廝想拋掉他們、單獨跑路嗎?
「乾什麼乾什麼?」董銳惱火,「前麵就離開雨帶了,地土乾燥,蝸蟾走不動了!」
蝸蟾數百裡來去自如的前提,是地下十分濕潤。如果在乾巴巴的地底,最多走個幾裡。
朱大娘抬頭一看,果然他們暫時跑出了雨帶,地麵滴雨未下、天空萬裡無雲。
冬日暖陽照在人身上,驅儘了地底的黑暗。
但這對他們來說可不是好事。
追兵在後,正該是遠遁千裡的時候,蝸蟾卻走不動了。
人家能布下天羅地網,也能攔路設卡,他們僅靠腿跑路,能比靈虛城的追兵更快?
何況經曆墟山大戰以後,朱大娘精筋力儘,仙蛻對朱大娘來說已經是沉重負擔。它還能操控仙蛻狂奔千裡嗎?
賀靈川皺起眉,但下一秒看向朱大娘時,目光忽然凝住了。
朱大娘本不在意,但這小子盯著她的時間實在有點久,久到她都好奇
「你看什麼?」
就算在晨光霧靄中,地穴蛛也還是地穴蛛,不會突
然變成個美嬌娘。
為什麼他要用研究和驚訝的目光看著她?
「你腦後有根線,金線。」賀靈川伸手去拂,但指尖從金線上穿過,沒有實感。
這線是虛幻的?「你自己看不見麼?」
朱大娘腦後就長著一個眼睛,按理說視野二百七十度,幾乎無死角。
但她卻道「沒看見。」
「呃……」賀靈川往樹下一指,「你到這裡來。」
樹蔭下沒有陽光。
朱大娘走過去,腦後的金線就不見了。
「這道金線好像隻能被陽光照見。」
朱大娘重新走回陽光裡,賀靈川仔細端詳那條金線,見它往後無限延伸,仿佛沒有儘頭。
看它來向,像是墟山也像是天空。
「可有不適?」賀靈川撫著下巴,「你見多識廣,不知道這是什麼?」
朱大娘也在沉思,半晌才道「或許是百戰天偷偷放在我身上的追蹤法術?天神還是有些神能,不容易被祛除。」
董銳見狀走了過來,也看了半天「我什麼也沒看見。你是說天神給朱大娘放置神通,會曝露我們的行蹤?能祛掉嗎?」
如果祛不掉,他就必須跟朱大娘提分手。
隻是光線,無形無質,說白了就是天神在朱大娘身上做了個光標,怎麼祛除?賀靈川正要搖頭,忽然想起一事。
邵堅初到盤龍城時,紅將軍或者說彌天也讓他站到太陽底下,施了個神術照出他肩膀上的黑線。
雖說那條是黑線,朱大娘身上是金線,但本質應該都差不多吧?
當時彌天怎麼說來著?
這是命運之線,還是叫作因果之線?
她輕而易舉就把那條黑線掐斷,並說邵堅被某個野神給盯上了。那一掐,就掐斷了邵堅與野神之間的被動聯係,讓它再也追蹤不著。
現在,朱大娘是不是遇上了同樣的麻煩?
不愧是天神,好陰險的手段。他們千方百計逃出墟山,卻沒逃出天神的注視。隻要命運之線不斷,即便他們逃去天涯海角,天宮也能派人找到他們。
難道要和朱大娘分道揚鑣,把麻煩都甩給它自己扛著?
己方並沒有天神能斷線。
難道真就無計可施?
為山九仞,他可不希望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