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萬俟叔侄吃顆定心丸。
“蛛妖多半會留在盤絲島,我們拿下賀驍阻力更小。”他笑了笑,“即便它來,也有我們擺平,你們無須擔心。”
萬俟豐知道叔叔主意已定,隻得轉頭問老餘“接應的船隻,備好沒有?”
“備好了,一共二十多條,每條滿載是五十人,行動當天從黑頁島西端的廢棄碼頭載你們出發。”老餘連連點頭,“無論事成與否,我們會在索丁島西南海灘上等你們消息。”
“我們要的裝備呢?”佰隆人基本都加入了護衛隊,有配刀權。但一部分族人的武器在逃出雅國時損毀,一直沒得補充。百列既然財大氣粗,當然要替他們包辦。
“二百套刀斧,三百套輕手盾,三十套飛索和袖箭,還有金創藥、炸藥、烈火符,都準備好了。”老餘看了看葉慶,“由貝迦這幾位爺帶上索丁島,送去西南海灘。”
葉慶等人的儲物戒容量很大,才能裝進這麼多武器。
當下眾人約好了行動信號和接頭方式,老餘和葉慶兩人就離開了。
這裡人多眼雜,他們不能停留太久。
“那就這麼準備吧!”萬俟鬆很高興,“來,先吃飯。過幾天,我要在索丁島喝最好的酒。”
屋後方的棕櫚樹乾上,月光的陰影下,趴著一隻小蜘蛛,黑黝黝的大眼睛正對著萬俟叔侄的窗口。
普通勞工就算經過,從窗外看進去也隻能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像隔著毛玻璃,因為佰隆人在屋裡繪有防窺探的法陣,但這點手段在二娘眼裡不夠看的。
……
今晚漲潮,新月如鉤。
閔天喜登上蜈蚣島報告領導,然而宅中無人。他轉了小半圈,才在新宅後方的海灣找到了賀靈川。
一道孤礁自岸邊延伸入海,賀靈川獨坐礁頭釣魚,宛在海中央。
四周是萬頃碧波,放曠孤寂,惟天風海濤陪伴左右。
閔天喜躡手躡腳走近,卻見賀靈川猛一拉竿,從粼粼海中拽起一條半尺多長的紅魚。
“簍子。”
閔天喜趕緊蹲下,把垂在海裡的魚簍提上來,打開蓋子,讓賀靈川將這尾倒黴的紅娘魚摘鉤丟進去。
他低頭一看,簍子裡已經有四、五尾魚兒,大小不一,離水潑喇喇跳得正歡。
“主公收獲頗豐啊。”
“從太陽落山釣到現在,也就這麼點兒。”賀靈川悠然收竿,上餌,“方才海上還有漁人告訴我,今晚捕的魚特彆多,看來過個兩三天很可能要變天了。”
他這是偷得浮生半日閒,跑到海邊來放空頭腦,順便感受一下釣魚佬的快樂。
“看晚霞,明天還是個好天氣。”閔天喜也是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人。
賀靈川把魚簍遞給他“送你了。”
閔天喜受寵若驚“多謝主公!回去叫娘們兒一條紅燒,一條生切!”
魚不重要,誰還吃不起了?主公的心意才重要。
“哪條生切好吃?”
閔天喜立刻撈出一條魚“這是紅甘,做成魚膾最好!我們每家都有自調的醬料,再配香茅和蔥絲,絕讚啊。”
“行。”賀靈川笑道,“下次去你家吃。”
閔天喜連連點頭“好好!必定仔細整治一桌,讓主公吃得滿意!”
“坐吧。”咚一聲水響,賀靈川又一次甩竿,“打探到什麼消息了?”
主公在釣魚,閔天喜就壓低了聲音。
“萬俟鬆身邊的人都很警覺,不好接近,不過我們跟另外幾個佰隆人喝酒時,還是打探到一點消息。”
閔天喜手下的護衛原本全是海盜,跟其他人很容易打成一片。再說手下那六百多張嘴,萬俟鬆也不可能全堵得上,總有人喝多就開始大舌頭“彙總起來看,萬俟鬆與族長之子萬俟通不合,大鬨一場,這才帶著侄子萬俟豐離開。”
“侄子多大年紀?”
“二十四歲。他十歲時父母雙亡,是萬俟鬆接手養大的,但他自幼在族中與萬俟通一起成長,情同手足。”閔天喜接著道,“萬俟鬆自己的人馬在阻截雅國追兵時,損傷過多。現在上島這六百人,多數是萬俟豐親手帶出來的。”
賀靈川目光一閃“這對叔侄感情如何?”
“萬俟豐很尊重這個叔叔,但佰隆人對萬俟鬆頗有微詞。”閔天喜把魚簍輕輕浸回水裡,“他們這支隊伍原有一千餘人,對戰雅國追兵時,萬俟豐打算避其鋒芒,但萬俟鬆堅持己見,結果損失三百員;逃亡這一路磕磕絆絆,人吃馬嚼都是萬俟豐儘力安排,萬俟鬆隻管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