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忽略了十分明顯的一種。
書中的他死了,被顧家人害死的。
書中的他死後不久顧先生便回了國。
如果顧先生真的暗暗喜歡了他的很多年一切便都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書裡書外對顧家的態度差距那麼大,為什麼剛收到他的郵件便答應了與他協議聯姻,為什麼
對他那樣好。
他曾因為這些困惑調查過顧先生的一些信息,其中便包括他出國的時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很好查到。
當時不覺,現在突然發現顧先生的出國時間好像與他突然被逼著倒貼追求顧禦的時間十分接近。
這一係列後知後覺的發現才剛湧入腦中,夏暘的眼淚便落了下來,怎麼也止不住。
他從小被家裡人寵著長大,一點兒也不缺愛,可“愛”這種東西永遠是不會被填滿的,正是因為從小被愛包裹著長大,他才格外懂得愛的無私。
親人尚且有條血脈連著,他與顧先生heihei他甚至忘記了顧先生。
他不敢想象,得知書中自己去世的消息之後,顧先生會有多難受。
夏暘越想越難過,枕頭很快便被浸濕了一大塊,雖然顧先生應該已經睡著了,但夏暘還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音,身體也微微發著抖。
他本就愛掉眼淚。
和顧先生住一起之後掉眼淚的次數少了很多。
沒想到竟然憋了一個大2”的。
夏暘也不記得自己哭了很久,腦中努力回憶著一些開心的往事,想到的都是近些日子與顧先生一起經曆的,越想越難過。
他努力眨著眼睛,不敢揉,怕腫得更嚴重,輕手輕腳地拿起紙巾擦了擦,又將枕頭翻了個麵,將眼淚“毀屍滅跡”。
直到聽見身邊人醒過來的聲音,夏暘身體微僵,放輕呼吸,眯著眼睛,將大半張臉都藏進了被子裡麵,像個犯了錯的小動物。
借口他已經找好了
就說是做噩夢了。
顧先生應該不會懷疑些什麼。
“怎麼做噩夢了做了什麼噩夢”
顧泊川手忙腳亂地單手拄著一支拐,走得並不很穩,但卻順利到達盥洗室,給夏暘擰了條用冷水浸過的毛巾出來。
“不、不記得了。”佯裝剛睡醒的夏暘乖慫低頭,卻被顧泊川單手拄拐的模樣吸引了注意,微微瞪大眸子。
原本就紅腫的眸子顯得更加可憐了,像隻紅眼睛小兔子似的。
“顧先生您”
“冷敷一下眼睛。”
夏暘話還沒說完,便被拿著毛巾折回來的顧泊川打斷。
夏暘隻能乖乖將毛巾覆上雙眼。
顧泊川心情很差,將惹夏暘做噩夢的鍋十分自然地推到了那兩個便宜侄子身上。
不然為什麼夏暘這些天一直睡得好好的,今天突然做噩夢了
肯定是因為那兩個人。
什麼也看不見使夏暘膽子變得大了些,繼續開口說道“顧先生您可以隻拄一支拐走路了”
聲音裡溢滿了驚喜。
顧泊川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剛才因為太過擔心,隻拄著一支拐便去了盥洗室,胳膊撐著拐給夏暘擰乾的毛巾,雙腿承受了絕大部分重量與動力。
顧泊川不免也有些驚訝,試著又拄著一支拐走了幾步。
這雙腿確實比以前好使多了。
刺激療法,誠不欺人。
門外,睡了一覺醒來的顧禦聽見屋內傳來的一點模糊聲響,問“小叔是不是醒了”
保鏢直挺挺地坐著,不動如山,回道“先生醒來會開門的。”
言外之意是彆急,再等等。
顧禦按耐住心底的煩躁,瞅了另一邊的顧嶽一眼,發現他也還在等後心裡稍稍平衡了些。
反正不是他一個人在吃閉門羹。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十分鐘,或許是十五分鐘,病房的門突然被打了開來。
隻一人出來。
坐著輪椅的顧泊川才剛出來便“啪”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沒來得及站起身的幾人根本沒看清病房內的情況。
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逡巡,手指指腹隨意磨了磨另一隻手的虎口,緩緩說道“想射擊了,一起”
兩個保鏢“”
先生怎麼才剛醒就這麼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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