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問“身子骨可好些了”
岑雙道“逢仙奇遇,已然大好。”
皇帝道“聽他們說,你臉上的痕跡也褪去了,為何還要戴著麵具”
嘖。
岑雙又一拱手,很是恭敬孺慕,說道“皆係父皇之令,兒臣再是改頭換麵,也不敢違。”
皇帝那邊不知在想什麼,沉默了許久,忽地歎出一口氣,道“摘了吧,無論你是否真的好了,往後也不用戴了,若有人敢在後麵議論什麼,朕決不輕饒你以後也不必回無業寺了。”
這句話不止是說給岑雙聽的,更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在場的都不是傻子,自然聽出了言外之意,這一下,本就是個渾濁的池塘,頓時被攪得更亂了,那些派係不明的人,居然都胡亂對視起來。
眼下國師不在,無人知曉六皇子早前被送往無業寺的真正原因,更不知曉那麵具是皇帝讓六皇子戴的,此時聽到皇帝的話,眾人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之中,但又個個不明所以,更不知要說能說些什麼。
岑雙的手很是細節地抖了一下,不敢置信又驚喜不已地抬頭看著皇帝,顫著聲音道“兒臣,領命。”
說罷,緩緩抬手,揭去了臉上的麵具。隨後忐忑不安地看著明顯呆愣住的皇帝,說道“父皇,兒臣”
卻是“啪啦”一聲,麗妃失手掉在地上的杯子碎裂聲,打斷了岑雙的話,也喚回了皇帝與皇後的理智。
這次是皇後先說的話“陛下,既已決定讓雙兒歸京,不如先讓雙兒搬來宮中,這一來六皇子府久未住人,隻怕需要修繕一番,二來陛下與雙兒久未團聚,陛下必然想念得緊,搬來宮中,也可時時見到陛下,不如先讓雙兒搬來臣妾宮中,既可由臣妾引導雙兒儘快熟悉皇子生活,也免得有什麼不開眼的看輕了他。”
“梓潼說得有理,”皇帝看著岑雙,眼中透出懷念與歎息,溫和道,“雙兒,你想怎麼樣”
岑雙也笑,不失恭敬,道“都聽父皇母後的。”
皇後對他的識時務很滿意。一邊的麗妃娘娘則皮笑肉不笑地為他們這一唱一和,咬碎了一口銀牙。
因為岑雙在禦前,乃是個背對著所有席位的距離,可他們雖然看不見岑雙摘下麵具後是個什麼樣子,但通過對上首三位大人物的觀察,心下都已經好奇極了,眼下見皇帝終於鬆口讓六皇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他們便或巴頭探腦,或探究直視,或好奇不已,或不以為意總之,終於等到岑雙轉身回頭時,一個個的視線都齊齊看了過去。
琴弦驟斷,琴聲止了。
席位未分,小姐們紛紛拿扇子手帕掩麵,可發紅的耳尖卻是攔不住,含羞帶怯地悄眼將那紅衣華服的殿下一看,卻又不敢多看,那殿下似有所感,唇角微微一勾,遙遙看了過來。
他明明也沒有仔細看誰,可是每個人都覺得他在看自己,尤其是那一雙狹長鳳目,真是好個多情,平白便亂人心湖,惹得姑娘們個個羞怯不已,躲到自家兄
弟身後去了。
誰料,躲在兄弟身後的小姐們正羞著,忽然就聽到自家兄弟在那喃喃“他是在看我吧,天呐,我的發冠亂了沒有,如此會不會有失風度,早知道出門不穿這一身了,啊啊啊小妹,他對我笑了好害羞啊”
小姐們“”
一時之間,驚歎之聲不絕於耳。
早前見過岑雙模樣的三皇子哼了聲,對這些人這副沒見識的樣子可鄙夷極了。雖然他的眼睛也幾乎長在他六弟身上。
所有人都看著六皇子回到屬於他的席位,皇帝自然也不例外,隻是他看過去時,這次顯然又注意到了之前不曾注意的東西,比如那個一直空著的二皇子座位。皇帝皺著眉,抬手招來了人,轉頭說了幾句話後,忽地怒上眉頭,竟是將手中酒杯摔了。
這一摔,也將現場所有人摔回了神,個個為皇帝突如其來的怒火跪了下去,卻沒等來皇帝什麼暴怒的話,甚至皇帝隻是壓抑著怒氣說了一句“眾卿自便”後,竟是揮袖離去了。
皇帝走後,皇後與麗妃自然也相繼離開。等這幾人走了後,早有準備的宦官走了過來,笑著跟他們說,皇帝目下有要事處理,便先行離去,但陛下並不拘著眾卿家,因此他們既可以選擇在宴會上繼續飲酒作樂,也可以在這園林之中遊玩走動,隻是最後這宦官特意囑咐了,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
岑雙麼,作為突然複寵的皇子,能去的地方,自然比原劇情中更多。
但岑雙沒有專門挑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去,他隻是按照原劇情的描述,找到了六皇子被推下去撲騰了很久的荷花池。
當然,南山一夢中,六皇子在皇帝離開後被那幾個貴族子弟弄到荷花池邊,先是折其傲骨,再是強行揭開他麵具放肆嘲笑,最後“失手”將六皇子推入池塘的劇情,在方才皇帝與皇後的明顯表態下,定然是不會發生了。
岑雙來這裡,也不是在等待那個不會再發生的劇情。
他在等清音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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