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式,自然就是對元神下手。
毫無疑問,那位古神是成功了的,甚至開創了將元神當成一種修煉功法的風氣,所以好長一段時間,他們玩得可花了,比如每天給元神切兩片搞一堆分身打人海戰術,又比如因為有無儘壽命所以直接用折壽的方式讓法力突飛猛進,再比如由那時開啟的各種靈修學問
後來浩劫來臨,諸神才發現自己的元神在這一場浩劫中竟毫無抵抗之力,被輕輕一抹,便煙消雲散,所謂的神明們,不管躲去哪裡,最終都難逃一死。
那場浩劫是如何形成的不得而知,未來還會不會來臨也無人知曉,但吸取教訓,保護元神,卻是天上人間每一個仙人、修士乃至於妖怪們的共識,對元神的珍重,讓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將元神當分身丟出去,還美其名曰靈類不穿殼子是因為沒殼子,他們有殼子卻不穿,光著個元神跑來跑去,這像話嗎
所以如今大多數仙人們分不清元神分身與仙人本尊,也是情有可原的,正因如此,岑雙才能屢次以分身的方式坐在仙人麵前,與他們談天說地聊八卦,還不被逮住。
主打的就是一個藝高人膽大。
唯手熟爾。
總之,在用元神撕破結界,又將結界補好後,岑雙用青繩將怨靈團成了一團,隔空按住了那開始找身體部件的骷髏頭,全方麵壓製住怨靈與骨妖的抗拒,輕輕鬆鬆地將怨靈塞入了骷髏頭,指尖在空中畫了個法印,直接打在骷髏頭上,確保怨靈短時間內逃不掉後,青繩一甩,便將裝著怨靈的骷髏頭丟入了血陣之中。
血色圖騰,將盛著怨靈的骷髏頭吞了下去。
“嗡昂”
嗡鳴聲再次響起,而這一次,是因為血陣上的最後一筆終於顯示完整。
他麵前這個血陣,終於完全蘇醒過來
正如岑雙所想,血色圖騰缺的那一筆,隻能由怨靈勾勒,因為圖騰隻吞噬白骨,不直接吞噬怨靈,所以想要將怨靈“喂”給對方,便隻有塞入骨妖頭顱這一種方式。
隻是完整圖形徹底顯現之際,不待岑雙細看,那圖騰之上驟然升騰起了更濃鬱的紅霧,隻一瞬便彌漫了整個血陣,它們不再是紅線粗細,而是濃稠如鮮血翻滾,又浮於空
中,將血陣外的視線全部阻攔。
與此同時,已經暗淡到近乎於無的月光徹底熄滅,天地一片黑暗,四周安靜異常,唯有江笑一句驚異的“怎麼了”
dquoheihei”
江笑已經走了過來,站在岑雙身側,朝血陣仔細看了幾眼,畢竟見多識廣,很快便發現端倪,當即麵露驚詫,雙目也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這是”了好幾聲,正要與岑雙說道,忽地麵色一邊,大叫,“賢弟,小心”
說罷,迅速祭出他的葫蘆,即刻拉著岑雙跳了上去,不消片刻,便疾馳至數十裡開外,與此同時,那渾濁的紅霧驟然炸開,不斷向外擴散。
直入雲霄的紅霧之中,有一個龐大的身形正緩緩走出。
搖搖晃晃,好似蹣跚學步的幼兒,可它那高達五六丈的身形,又委實擔不起這個詞。
即使還沒完全從紅霧中走出,也能清晰地叫人辨彆出,那是一個巨大的骷髏。
岑雙站在他已經很熟悉的葫蘆下肚,遙遙看了眼那目標明確朝他們走來的骷髏怪物,將江笑方才沒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這是守護陣,隻是不知設陣之人用的是什麼邪門的法子,要守護的是誰,防的又是誰,但眼下我們要破陣,首要條件,便是擊敗這個守陣的骷髏大怪。”
恰時,巨大的骷髏怪物已完全離開紅霧的範圍,因它身形過於龐大,用那雙山洞大的血紅眼眸尋找岑雙二人,還需要低垂著頭,就在岑雙他們舉目看向它時,它也精準地鎖定了他們兩人的位置,血紅之中,似乎有什麼在急速生長
岑雙道“賢侄,躲開。”
江笑自然明白,迅速操控葫蘆朝外飛去。
就在他們飛離的同一時間,一株足足生長了一裡地的血藤,自他們方才所在的地方拔地而起,一瞬分裂成數株荊棘大樹隻是,樹身那些尖銳的東西與其說是刺,倒不如說是一把把血紅匕首更貼切,可想而知,若非他們離開得及時,隻怕立即就要被捅成馬蜂窩。
一次襲擊失敗,那骷髏怪物轉動著頭顱,繼續搜尋他二人蹤跡,每每那雙空而黑的凹陷處泛起紅光時,必定會有一株龐大血藤自他們腳下生長而出。
如此一番追逃,岑雙將這已經大變樣的亂葬崗打量一圈,調侃道“可以,我看這裡改名叫荊棘嶺也不錯。”
“”江笑倒吸一口涼氣,一邊操控葫蘆繞著圈子躲避血藤襲擊,一邊惆悵道,“賢弟啊,現在不是取名的時候,那怪物一擊接一擊,速度太快了,我無法靠近它,但這樣
躲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它現下放出的血藤一根比一根長,
裂開的樹一棵比一棵大,我看得出,它是想織個牢籠困死我們,但除了躲避外,一時也無其他應對方式”
岑雙抬頭看著那個怪物,直直看向對方的眼睛,忽然道“有辦法的,賢侄,你且飛穩一些,等那個骷髏正麵朝向我們時,稍稍停頓片刻,你估摸著時間,隻片刻,便迅速躲開。”
在這種事上,因這一路過來的種種經曆,已經讓江笑對他信任不已,聽聞此言便立即答應,速度比之前稍稍慢下來一些,飛得也更為平穩,遠方,那骷髏頭旋轉半圈之後,因再次看見他們,眼眶內迅速泛起紅光
葫蘆上,岑雙右眼半闔,張弓搭箭,瞄準骷髏雙眸,在紅光亮起的同一時間,兩支泛著青光的箭矢瞬間飛出
江笑雙手結印,操控葫蘆加速逃離原地,還好他與岑雙配合得恰到好處,就在他們躲開最後一株血藤時,另一邊的巨大骷髏捂住了雙眼,吼出陣陣狂風。
頂著呼嘯狂風,江笑迅速靠近骷髏,飛過去時,長槍也刺了過去,一挑一打,竟將骷髏巨腿整個劈斷
岑雙自然也沒閒著,他一手握弓,一手拉弦,以法力為箭,一箭一箭不間斷地往骷髏眼睛裡射,直到將裡麵的紅光全然射滅,讓對方再也不能放出血藤,才收回拉弓的手,而此時,江笑也將其龐大的身形拆成了一個個零碎小部件。
江笑習慣性拿袖子擦臉,雖然他現在一點汗也沒有,但他大抵是擦習慣了,所以自己也沒發現不對勁之處,隻鬆了口氣,道“總算完了,是嗎”
不,沒完。
就在他們剛打算從葫蘆上下去時,於他們眼前,那巨大的骷髏竟然以極快的速度拚湊愈合,便如當初的那些怨靈一致,即使被紮個對穿,也不會真正受傷,眼下,這骷髏也是如此,即使被拆成了零件,不過一會兒工夫,就恢複了最初的樣子
骷髏怪重新站立之際,倒沒再使用血藤那一招,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其內部結構,被岑雙給徹底破壞了,總之當它站穩後,隻伸出手掌,猛地朝他們拍過來,拍空時落到地上,砸出了一個巨型深坑。
江笑連續躲避了好幾次這樣的攻擊後,突然道“賢弟,我想起來了有一次我跟我朋友聊起過陣法相關的東西,我記得他跟我說,像這種守陣的靈或怪,身上都會有一個弱點,不管守護陣有多強,這一點都是不能例外的所以,我們隻要找出它身上的弱點,就能將其一舉擊潰”
而江笑的這一段話,也給岑雙的記憶撕開了一個口子,那一瞬間,進入此地後所發生的一幕幕從他腦海中劃過,最後定格到其中一個畫麵。
岑雙倏而抬頭,看向骷髏頭顱,道“賢侄,往上麵飛,去他頜骨”
江笑便操控葫蘆朝上,中途分心問了一下“你找到啦”
岑雙沒來得及回答他。
就因為江笑那分心一問,兼之又是朝骷髏正麵飛去的方向,竟是直直與骷髏的襲向他們的手骨撞上了,即使江笑反應過來後迅速操控著葫蘆要躲,可也沒有完全避開,至少,在岑雙還沒來得及回答他時,他們腳下的葫蘆被掀翻了。
彼時他們已經飛到了骷髏肩膀高度,岑雙自然也從那個高度掉了下來,急速墜落中,那骷髏怪物顯然還不肯放過他,手臂一抬,直直朝他劈下去
骷髏怪物看著龐大呆笨,可實際上,它的動作極其敏捷,否則也斷不會那麼快抓到江笑的破綻將他們掀翻,眼下,它便用這樣的速度拍向岑雙,那巨掌距離岑雙不過一人高度,帶起的勁風讓岑雙一身衣袍擺動得更為劇烈。
岑雙還在往下墜落,上方似乎隱隱傳來江笑的呼喚。
他沒有太在意,隻是覺得,待會兒要是讓江笑看到什麼,除了被念叨外,還要花時間解釋,會有點麻煩。
巨手離他隻有半人高度了。沒有時間給他繼續猶豫。
他抬起手,緩緩放到另一隻手的手腕,觸到了竹葉青手環上
砰
就在此刻,一道劍氣由遠及近,伴隨白光璀璨,骷髏怪物的手臂瞬間碎成粉末
還沒來得及搞事情的岑雙隻覺腰間一緊,下一刻,便被來人攬到懷中。
他被人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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