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岑雙留在這裡的第二層用意,除了救出那些隨時可能被當成人質的修士外,便是用訊靈給月小燭指路,讓她能準確找到暮幸的巢穴,逼得暮幸不得不將洞中精銳派出去拖延時間,卻又不一舉將對方的部下拿下,而是給他一種隻要他親自出手,就能將月小燭與炎七枝打敗的既視感,誘得他親自出手。
所幸暮幸之前並沒有真正與炎七枝以及月小燭交過手,所以想要哄騙他,隻要那兩隻演得真實一點,走心一點,倒也不至於很難,隻要成功騙得暮幸出手,再假裝不敵,做出個倉皇逃竄的樣子,依照暮幸的性子,定然不願意放過這個可以活捉忘憂城兩位大將的機會,隻要他追,便會落入岑雙提前給他布置好的陷阱。
那裡有太多驚喜,驚喜到足以讓暮幸無視掉沙行洞僅剩的小妖怪傳遞給他的消息。
清音聽罷,問道“可他若是不追呢”
彼時岑雙正好將刑訊洞窟收拾完畢,極其巧妙地將這裡偽造成了炎七枝自己掙脫束縛逃跑的樣子,他將之前施在外麵的結界撤掉,滿意地拍了拍手,徐徐道“若他不追,我便親自上去會會他,屆時本座教訓這不知好歹的第三惡妖之際,就得勞煩清音將人救出來了。”
半響,沒聽見回音。
抬眼一看,便見人又是那副莞爾的樣子,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仙君總喜歡笑話他。岑雙不開心地想。
而且,雖然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的確有開玩笑的成分,可也不至於笑這麼久吧,他們都從那個洞窟走出來了,眼看著要走到白沙洞口了,仙君還時不時泄出一聲輕笑,就好像岑雙是本行走的冷笑話大全一樣,給岑雙笑得越走越慢,直至落到仙君身後,目中凶光畢露,爪子悄無聲息地伸了出來。
清音突然停下腳步,半側過身,將那隻想要縮回去的手握住,拉著人迅速藏身到角落,待巡視的小妖離開,便單手掐訣,與此同時,他袖中的琉璃瓶飛了出來,瓶身飛速旋轉,過程之中,時而傾斜,時而立正,仿佛冥冥之中,有東西正與它對抗。
待旋轉停止,琉璃瓶重新落回仙君手心,岑雙才看清方才與仙君鬥法的是什麼琉璃瓶中多了一根灰色毛發,其無論顏色還是長短,都與另外兩根一模一樣。
看到這三根淺灰色毛發,岑雙的好奇心卷土重來,在反應過來前,便要抬手去碰那瓶子,可他左手抬了兩三下,都沒有抬起來,而且手上還有著明顯的束縛感,垂眸一看,才發現原來仙君還握著他。
他們方才都太過投入一個收得投入,一個
看得投入直到此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他們竟這麼交握了不知多久
那兩隻手迅速鬆開,
快到都看不出究竟是誰在心虛,兩個腦袋也同時往另一處偏了下,過了會兒又同時轉了回來,垂下的發絲剛好遮住通紅的耳尖,岑雙咳了一聲,麵上已無半點異樣,指著琉璃瓶問道“這是什麼”
清音麵上的空白也不見了,正色道“此乃異界之物身上的毛發,可作監視之用。”
岑雙道“異界之物”
清音微微頷首,沉吟片刻,道“我曾在一冊古籍上見到過此類生靈的相關記載,傳說無數年前那場天地浩劫最終走向的地方,便是如今的無上魔淵,魔淵異界,也是因那場浩劫而生,所以天命才將魔淵封印,並讓天上人間以及三大異界中最擅陣法的七位大能前往鎮守,可即使如此,那封印之下的力量,仍對魔淵有著深重的影響。
“異界之物,即仙人們常說的魔淵凶獸,便是受那股力量影響,而逐漸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它們生來就有著不亞於凡人的靈智,還擁有著比肩靈妖的力量,身上的毛發更是寶貴,比如這灰色異物,它們身上的毛發便相當於它們的眼睛,毛發所在之處,便是它們目之所及之地。”
岑雙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暗中通過識海將某隻在儡獸空間裡呼呼大睡的黑煤球強製喚醒,先是將仙君的話簡單重複了一遍,隨後點他道雖然你們同樣來自魔淵,但聽起來,那灰色的魔物好像更厲害啊。
什麼你居然覺得那東西比老夫厲害球球震怒了,那群隻會三腳貓功夫,還好吃懶做的灰毛廢物,也就眼睛比我們多一點而已,要說我們墨雲玄鐵洛山君一族,隨便拔一根毛下來,就足以毒倒你們凡間一座城一座城哪裡是他們可以比肩的存在
他嗓門太大,岑雙還沒說什麼,便聽得一個奶娃娃迷迷糊糊地出聲了圓滾滾小哥哥,你把小骨頭吵醒了,它現在很生氣,要跟你一決勝負。
在暴怒的球球尖叫之前,岑雙及時掐斷了這通會讓他靈台暴怒的對話。
岑雙重新看回那三根灰毛,好奇道“另外兩根,也是你在來到這裡之後收服的麼”
清音點頭道“一根是在藏寶洞,另一根,是在你搭救炎將軍的洞窟外。”
原來他那會兒沒有感覺到暗中窺視的“眼睛”,是因為“眼睛”已經被仙君挖掉了啊。
該說不說,雖然岑雙不知道仙君看的什麼書,厲害到不止點明了異界之物的誕生,還記載了它們身上毛發的作用,更教會了仙君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解決,總之,能解決就是極好的,將“眼睛”挖出來後,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也會變得更方便。
二人在暗處藏了好一會兒,直到洞口的妖群出現騷動,騷動之後,有一半的小妖結伴離開,他們才有所行動。
岑雙按照計劃,將自己的訊靈放出,又在裡麵注入了引路的訊息,最後指尖一點,點在訊靈額間,示意它可以通過刻在月小燭訊靈上的靈印離開了
。
卻不料這平時聽話得緊的小東西,
竟在岑雙下了命令後無動於衷,
不急不緩地擺動著尾巴,向著另一邊的清音遊了過去,非常不見外地爬到人脖子上,勾勾纏纏地繞了一圈,掛在他脖子上不動了。
岑雙“”
清音唇角微掀,伸手點了點搭在他肩角晃來晃去的小腦袋,莞爾道“你是想捏一條白蛇,還是什麼我見它頭頂還有一雙角這應該是角罷”
岑雙正在瞪自己的訊靈因為他覺得它這姿態十分丟人,十足辣眼睛,這種辣眼睛跟之前那根蠢骨頭給他的感覺如出一轍正琢磨著要不要將它強製挪走,便聽得仙君這好似又在笑話他的語調,揣著手道“其實,我之前是想捏一條龍的。”
“龍”清音的手頓住了。
岑雙瞧了他一眼,解釋道“最初是想捏一條龍,但後來想想,若是哪日我捏了龍的事傳到了龍神島那群先天仙人耳中,既不禮貌,也很麻煩,所以便折中了一下,給小白蛇頭上捏了一雙角。”
清音也像岑雙之前那樣,點了點小白蛇的額頭,才道“原來如此。”
小白蛇被點了這一下後,才算是黏夠了仙君,搖頭晃腦地從他身上爬下去,絕不厚此薄彼般纏了下岑雙的脖子,身形漸漸虛幻,總算是去了月小燭那邊。
岑雙莫名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吐出來後,他的目光一點點移到清音身上,眼中墨色翻滾,心中的壞主意一個接一個,最後在仙君一句關心的“怎麼了”中,他慢吞吞地開了口“清音,你都看了我的訊靈了,我可以看看你的麼”
他想,隻要清音給他看,哪怕是一朵花,他都能挑出刺來
誰讓這人笑話他的。
清音倒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而且訊靈而已,也沒什麼藏著的必要,所以岑雙這廂話音剛落,他便抬起右手,於空中捏了個法訣,將他的訊靈放了出來。
岑雙袖中敲擊的手停了下來,眸中墨色也止住了,連帶那些挑刺的話,好像也說不出口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屬於仙君的訊靈。
這是一隻鳥。還是一隻青色的胖鳥。
像是被染了色的肥啾。
肥啾雖然肥胖,卻很穩重,頗有仙君風範,它被放出來後便勻速拍動著翅膀,腦袋左右轉了一圈,看到岑雙後,便靜止了。
這靜止,也像是得了仙君真傳。
總之它就這麼靜止了一會兒,便向著岑雙飛了過來,大概距離岑雙一步之遙處停頓了一下,與岑雙安靜對視片刻後,再度靠近。
岑雙饒有興致地看著它,因著好奇它想做什麼,是以沒有阻止它的行為,眼瞧著小家夥撲騰著翅膀靠過來,越湊越近,然後,目標明確地啄在了岑雙唇上。
還是下唇。
岑雙“”
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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