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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欠它什麼。
反倒會因為它的存在,導致自己寸步難行。
它依賴自己靈台中的力量而存,難保不會在以後某些關鍵時刻因為一些驚動,就將他最後的力量耗儘,便如這次一樣。
這次若非來的是雪相君,他都不知道會被小東西折磨成什麼樣子,但現實中,不是每一次都有機會遇像雪相君這樣的人,而他,也不可能放任這種變數存在,與其未來某天一屍兩命,不如
雪相君不知岑雙心中所想,聽得對方到底是想將孩子留下來後,便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想詢問什麼,但礙於二人身份,終究沒有過問,許久後,還是給了岑雙答案“若你有足夠的法力,便能保它一命,作為代價,你會短暫失去大量法力,變得特彆虛弱,需要修養一段時日,才能徹底恢複。”
那些法力並不是憑空消失,而是在醫仙的幫助下,製造出一個適合幼仙存活的小世界,通俗點來說,便是用法力造一個“靈台”出來,再將尚未修出肉身的幼仙靈體放入其中。
當然了,既然是造一個適合幼仙寄生的“靈台”,便隻能使用其母體的法力進行製造,誰讓幼仙靈體隻吃得慣它娘親的法力,而且以先天仙人子嗣的脆弱程度,若無熟悉的氣息安撫,它們很快便會因為驚懼崩潰,消散在人造靈台中。
岑雙聽罷,問道“造靈台耗去的法力,大概要多久才能恢複”
雪相君道“因人而異,短暫數日,長則數年。”
如此倒還好,有涅槃功法在,等他離開魔淵之後,便能自主運轉功法快速恢複法力,要不了一個月,他便能恢複至巔峰,就算隻恢複三分之一,也足夠他揮霍了,唯一要考慮的,便是一個適合取靈的地點,以及幫他取靈的人。
毋庸置疑,在地點方麵,人間作為他的主場地,怎麼都比魔淵和天上方便,可人間醫修,如何探得出仙人的靈台遑論按照雪相君的說法,他忘憂城那群飯桶,估摸著都連小東西藏在哪都找不到,如此怎能為他取靈
但天上也是不行的,其他陌生的醫仙他不放心,稍微熟悉點的全在靈仁殿,隻怕去的當天就要被天帝老兒帶走。
他既不想被當成怪物研究,也不想被人追問到底是被誰搞大了肚子。
至於又會醫術又能保密的某仙君,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綜合考慮下來,甚少有外人進入,保密程度一級棒的魔淵;會醫術,也是目前除他之外唯一知道他被人搞大了肚子的,不喜入世不喜紛爭的雪相君,竟成了當下的最優選擇。
一陣深思熟慮之後,岑雙便試探著詢問起對方的想法,問他可願為自己取靈,又說救命之恩與取靈之情他將牢記心中,必會在此事了結之後回來報恩。
雪相君似乎是個實打實的好心人,他雖然僵立了片刻,但還是很快答應下來,且不曾說要岑雙如何報恩,隻是囑咐了他幾句,便讓他躺下休息,見岑雙不為所動,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轉
身便離開了。
岑雙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瞧了一會兒,
抬起手,
擦了擦手背。
雪靈湖不愧是雪靈湖,真夠冷的。
越來越冷了。
這麼低聲嘀咕了兩句,岑雙抬眸往窗外看去,見那片銀湖之上,飄落的雪花比最初所見更大了些。
岑雙望著一湖雪景,有些走神。
他沒有走神太久,雪相君便回來了,回來時,手中還端了個白玉碗,碗裡盛著鮮湯,色澤晶瑩,氣味清香,回味悠長,一看就是好東西。
雪相君說,這是養靈湯,滋養靈台的同時,還可以誘使幼靈陷入深眠,屆時,他便能趁著幼靈熟睡,暢通無阻地將之取出。
岑雙接過湯藥,看了幾眼,一飲而儘。
雪相君將他手中空空如也的湯碗取走,放在一邊,又確認了一遍他如今的法力的確夠用後,才將對應的編靈心法授予岑雙,自己則立在一旁,為他護法。
但無論是什麼心法,總是需要用到法力的,何況編織靈台,幾乎要將岑雙之前恢複的法力全部耗儘,於是過程之中,那些呢喃碎語再度響起。
好在,有雪相君給他喝的養靈湯效果在,被催眠的小東西沒法搗亂,他的頭便沒有之前疼得那麼厲害,尚能保持清醒,堅持到了最後,才在那一聲聲呼喚中陷入沉眠。
昏迷前的最後一眼,岑雙看到了被放在他枕邊的大白蛋,以及按著胸口,血珠順著白袍滾落,險些跌倒的雪相君。
他怎麼了
沒來得及多想,便眼前一黑,沉沉睡了過去。
但不知是否因為過於頻繁地使用法力,所以,即使此次法力耗儘,也無涅槃暗中運轉,那些呢喃仍未消失。
隻不過,這次的低語,似乎和之前聽到的不太一樣。那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曾聽過的另一個聲音。
像是一千五百年前,他在魔淵熔爐聽到的那個聲音。
沒多少人知道,在一千五百年前,岑雙曾來過無上魔淵,被丟進了熔爐之中。
法力儘失,仙骨被封。暗火焚體,不見天日。
便在此時,他見到了一個人,聽到了對方的聲音。
她有著一張絕豔的麵孔,眼角生著一顆勾人攝魄的淚痣,聲音軟綿綿好聽極了,輕聲喚他“念念。”
她說“念念,有娘親在,誰都不能傷害你。”
她說“即使魂飛魄散,娘親也會送你離開。”
她說“念念,你長大了,來找娘親吧,娘親好想你,但娘親無法離開那個地方,你來找娘親,好不好”
女子的聲音隨著虛影一同消失,他最終被人送了出去。
身在晴空之下,魂魄卻好似留在了熔爐中。
無邊的暗火燒灼著他的元神,鑽入了他的靈台,盤踞其中,劃分領地,讓他就是在夢中,也不得安生。
緊閉的雙眸霍然睜開。
“啊
”
“叫什麼叫什麼”
“他醒了他醒了”
“醒就醒了,
大驚小怪什啊啊啊啊”
剛醒過來的人沒有理會這些聲音,
他甩了甩幾乎抬不起來的頭,隨後倒抽了一口冷氣。
無他,實在是疼。
渾身每一寸肌膚,竟無一處不痛。
他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一連咳了十數聲,才將將停下,好不容易站直身子,抬手擦了擦嘴,什麼都還沒做,便有重物飛速朝他靠近,他察覺到了,卻無力躲開,後背硬生生挨了一下,險些被直接砸倒。
他定了定神,回頭看了一眼,首先便看到砸他的東西拳頭大的石塊;隨後看向那些砸他的人似乎是一群毫無法力的凡人。
凡人
的確是凡人,還是一群凡人小孩,成群靠得很緊,手中還握著不少石子。
不過,在他轉身之後,這群凡人小孩再沒了其他動作,反倒僵硬著身體,慘白的臉色,兩股戰戰,驚恐莫名,隨後,不知是誰率先大叫了一聲,便是此起彼伏的刺耳尖叫,小孩們手中的石子也不要了,拔腿便往回跑。
一邊跑,一邊大叫“有妖怪有妖怪啊妖怪吃小孩啦”
他喉嚨也痛,所以沒有說話。
咳了一聲,連喘兩口氣後,他躬身撿起腳邊的石塊,在手中拋了兩下,轉而瞧著那幾個越跑越遠的凡人小孩,到底沒有砸回去。
嗯,大人不和小孩計較,仙人不和凡人計較。
哪怕是被封印了仙骨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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