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笑咂了咂嘴,像是在回憶錦玥太子難能發氣的場麵,咋舌道“反正現在的天宮就是這麼亂,人也是如此古怪,賢弟此去,怕是要不太平的,所以為兄才勸你早去早回,要不是殿下執意帶你走,我也認為你先和我回人間,等風波平息了再上去比較好”
他是一片好心,岑雙自然禮貌謝過,並表示自己將他的囑咐牢牢記下了,隨後看著他心滿意足地轉過身,飛了兩個身位之後,再度停下,猛地拍了下頭,回過身,從懷中掏出一截斷骨,苦笑著將之遞給岑雙。
江笑道“瞧我這記性,差點又忘了喏,之前找你借的小仙骨,現在還你。”
岑雙接過仙骨,笑問“說起來,聞人公子與遊公子可還好”
“好著呢,”江笑惆悵擺手,道,“我被天兵抓住之前,就將他們送回人間了。”
岑雙莞爾一笑。
江笑也跟著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叮囑起另一件事“阿晉下個月的喜宴,你這個大忙
人可彆忘了啊。”
岑雙道“忘了什麼都不會忘了這個的。”
江笑總算沒再回頭。
在他離開之後,岑雙拋了兩下手裡的骨頭,便打算去找位願意給他蹭車好心仙人,可惜他剛轉過身,就瞧見某位太子殿下,正直愣愣杵在他身後,都不知道過來多久了。
所以說,沒了法力就是不好,人家隻需稍稍將氣息收斂一點,他便什麼都察覺不了。
這麼想著,岑雙禮貌詢問道“殿下怎麼過來了其實殿下不必這樣等我,小仙既然答應過會隨殿下一同麵聖,斷不會中途跟著無期上仙跑的。”
鳳泱卻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眼眸半垂,直直看著他的左手。
岑雙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手裡的斷骨,頓了頓,笑了一下,隨手將那塊骨頭塞進了袖子裡。
一直盯著的東西被收了起來,鳳泱太子眼眸微動,視線從岑雙的左手錯開,不知看向何方,許久,他低聲道“這仙骨,可是當年當年”
岑雙等了片刻,見他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乾脆道“是我的仙骨。”
鳳泱道“怎麼變成這樣了”
岑雙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大概是想問自己的仙骨,為什麼碎得隻剩下這一塊了。
雖然這事算他眾多黑曆史之一,但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是以岑雙隨口答道“那時候蠢,不知道仙骨是好東西,閒的沒事給它折斷了,唉,這蠢骨頭可記仇了,就因為當年我折的它,現在隻要被人喚醒,它必定是要尋我撒潑的。”
鳳泱動了動唇。
但直到虞景上仙閉目養神到險些睡過去,過來提醒他該上路了,這位太子殿下仍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之後的行程中,更是一言不發。
就岑雙那有事沒事就想找人嘮幾句的性子,哪裡受得了這詭異的沉默,是以,在踏出臨壍的同一時間,他便匆忙喊停,又從鳳泱捏來的祥雲上跳開,雙指抵唇吹了個口哨,將他的千紙喚了過來,站上去的那一刹,才算是舒服了。
可惜岑雙還是舒服得太早了。
就像江笑說的那樣,如今的天上可真是古怪極了,他們還沒抵達九重天,便時不時有仙人乘雲路過,這些仙人還是成群結隊的,光鮮亮麗的,臉紅通通的,路過岑雙時,還總有一些小物件,不小心“掉”到岑雙這裡的。
那些物件,或是手帕,或是香囊,或是玉佩,或是靈果,或是匕首
終於,在岑雙險些被一把佩劍紮個對穿時,鳳泱太子忍無可忍,令隨行的仙侍將那意圖謀害妖皇的仙人抓來審問
熟料,那仙人不僅無所畏懼,更無悔過之意,甚至不用天兵抓捕,自己顛顛的就跑了過來,捧著一張猴屁股似的臉,忸怩道“太子殿下真討厭,人家什麼時候要謀害岑郎啦,明明是人家的佩劍太重,人家力氣小,抓不住,才掉岑郎身上的嘛”
“”鳳泱顫著嘴唇,重複了一遍,“岑、岑郎”
那仙人捧著臉蛋繼續扭“人家隻是不小心掉了一把劍,恰好砸到岑郎,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但是岑郎碰了人家的劍,就要對人家負責”
鳳泱hei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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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倒是不慌不忙,信手往身邊一指,笑眯眯道“你的劍在碰到我之前,就已經被鳳泱殿下攔下了,所以碰你劍的人是殿下,你應該找他負責。”
鳳泱“”
大抵為了防止“需要太子殿下負責的太子妃從天宮排到了人間”這種情況出現,於是在他們已經回到九重天的情況下,開路的天兵不減反增,原本進了天門之後就應該回去各司其職的各路天兵,也隻能繼續護衛在側。
即使如此,當岑雙歸來的消息傳遍天宮,白玉京仍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好在返回天宮之前的一係列事故,讓心有餘悸的鳳泱太子提前在岑雙戴著的麵具上施了道遮蔽的法訣,以保證修為在他之下的仙人無法越過麵具,將視線停留在岑雙臉上,又因為當今世上,修為勝過鳳泱太子的確實不多,所以那些湊過來圍觀的仙人們,因為看不到自己想看的東西,漸漸也就散了。
鳳泱太子不由鬆了一口氣。
可他這口氣才鬆到一半,便見前方一道金光亮起,直直朝這邊飛來,飛到一半,又一道白光現身,遠遠將金光甩在身後,金光不甘落後,從中甩出道道法術,毫不手軟地打向白光,白光明顯被其激怒,當即用成倍的法術打了回去
因他們出現得極其突兀,動手前也無半點預兆,所以一眾仙人毫無防備,便被他們鬥法產生的颶風掀得人仰馬翻,諸位法力完好的仙人都東倒西歪,岑雙這個修為十不存一的半吊子仙人,便這樣被直接掀飛
好懸被離得最近的虞景上仙給拉了回來。
岑雙滿是感慨地一拱手,正打算好生感謝虞景上仙一番,話尚未出口,忽然發現原本喧鬨的白玉京詭異地靜了下來。
這樣的靜默來得極是離奇,岑雙難免被勾出了些許好奇,便側了側臉。
“”
“”
“”
“啊”
短促的尖叫聲驚醒了在場仙人,原本要離開的仙眾當即停下腳步,用自以為“隱晦”的目光時不時瞄上岑雙一眼,每瞄一眼,便會迅速扭開腦袋,紅著耳朵和身邊的仙人竊竊私語。
而在他們前方,即已經打到他們麵前的兩道身影,其覆蓋在真身上的光芒已全部散去,現出了其中正在互毆的一狐一鳥,但他們此刻均出神地看著岑雙,儼然忘了要乘勝追擊。
岑雙即使不去驗證,也知道自己原本戴得好好的麵具,被那兩隻小崽子打架時掀起的風給掀掉了。
他保持著微笑,深深吸了口氣,垂眸往下方看去。
來回看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副麵具。
反倒找到了很多花瓣,之前沒有出現的花瓣。
花瓣如雨,自空中下落,越下越多,薄薄積了一層,隨著雲煙飄蕩。
還有下方那些仙人,他們原本盯著岑雙的目光,突然間移開了,移到了另一個方向,目光中透著些許驚疑不定,以及濃濃的好奇。
岑雙頓了一下,也朝那個方向看去。
仙羽宮的排場,曆來都是最大的,錦玥太子出行,更是風光無限奪人眼球,一如此刻,無論是那漫天的花雨,還是標誌著對方身份的六駕鹿車,以及成百上千繞車盤旋的白鳳,都在彰顯這一點。
那人,本也不是尋常人物。
從來看不透徹。
仙羽宮的太子殿下從車上下來時,手上還捏著一副半臉麵具,好巧不巧,正是岑雙找了好一會兒,都沒找到的那副麵具。
錦玥太子茶色的眼眸輕巧掠過一眾仙人,最後落在岑雙身上,他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但能明顯看出他神色稍頓,少頃,淩空朝後者步去。
他來到岑雙麵前,止於一步之外,將麵具遞給岑雙的同時,說道“這回可要小心,彆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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