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瑞的手搭在艾什禮肩上,淡笑之中帶著憂傷與無奈,話音很是緩慢。
我在心裡給他配音沒錯,我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態度。你看,你果然是嘴硬心軟,承認吧,你就是對她有感覺。
艾什禮揮開了斐瑞的手,肩膀微微顫抖。
彆急彆急,這就幫你配音你糊弄誰呢你有這麼好心這麼多年我看出來你就是個碧池
斐瑞再一次把兩隻手搭在他肩上,表情卻嚴肅認真。
不用猜了,多半就是我也是為你好之類的。
一陣濕潤的冷風吹過,酒店外種著的樹嘩啦作響。
樹上的落葉順著風回旋落下,正正好落在我手中,我輕輕蜷起手。
“哢嚓”
枯葉在我手中化作了粉末。
碎葉隨風散去,酒店內的兩人仍沒結束這場對話。
“艾什禮,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瘋了,居然真的有這種心思。”斐瑞冷冷道“你答應她的邀請已經是最荒謬的事了,身為你的朋友我直接告訴你她不值得你這樣費心,而且過陣子她會不會消失在這裡都不好說,你最好現在就打消你的心思。”
“那我他媽的也用不著你來插手我的事情,你覺得你是誰”艾什禮勾起嘴角,笑意嘲諷,“你以為用這種為我好的語氣,我就能接受你做出來的惡心事嗎你習慣招蜂引蝶,習慣當人群中心都隨便你,但你他媽的算計到我頭上就不行”
“你冷靜一點。”斐瑞的神情完全淡漠下來,又道“我對這樣窮酸可憐的aha根本沒興趣,就像你說的,我習慣招蜂引蝶,求娶的世家子弟大把,我何必要看上這種人那樣的人我都不願意,你以為我會看上她”
斐瑞又道“你我相識這麼多年,向來是極好的朋友,隻此一次,我告訴你她你絕對不能再與她發展下去。我剛剛已經和她說過了,你們沒可能,她也接受了。”
“斐瑞你憑什麼”艾什禮的話音高亢起來,攥住他的肩膀就要揮拳過去,“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斐瑞直接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藍眸銳利至極,顯然已有了不耐,“即便oa身體嬌弱,但你彆忘了,我可不像你缺乏鍛煉。”他甩開艾什禮的手,又道“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反正我話已經放到這裡了。如果你還是不懂,不妨就問問你父親,看看你父親會不會讓你們繼續往來。”
旋轉門被推開,風鈴聲清脆作響。
我依靠著牆壁,都有點看累這場戲了。
斐瑞率先離開酒店,卻向我走了過來,他淡笑道“我和他已經解釋清楚了,很抱歉,你們的圖書館之行可能會有所影響。我就先離開了。”
我抿著唇,焦慮地望著酒店裡的艾什禮。
他仍然背對著我站著,腰板挺直
如鬆。
斐瑞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才回過神,
看向他,又道“什麼”
他笑著搖頭,又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拿起我的手將紙條塞到我的手心裡。指尖交纏之中,他的溫度與我指尖的溫度也糾結在一起。
但也就一瞬。
斐瑞鬆開手,話音很輕,“彆忘了晚上的會麵。”
我仍是失魂落魄的,慌亂點頭,眼睛往裡麵看。
斐瑞不再多說,離開了。
又是幾分鐘,我仍守在酒店外的挑簷下,並不進入酒店,隻是靜靜地等。
那被稱讚藍得要死的天空也很應景地化作了灰色,透過挑簷的灰色玻璃,看著已經是霧蒙蒙的。
我就透過挑簷的擋雨遮光玻璃往上看,看了會兒,卻見一道灰色的光閃爍了下。
幾秒後,轟隆聲響起。
碩大的雨滴落下。
“叮鈴鈴”
風鈴聲應和著雨滴。
我轉過頭,見到了艾什禮。
他麵上平靜至極,黑發綠眸的顏色都淡了似的。
艾什禮道“看什麼呢”
我說“下雨了。”
我又道“對不起,讓你誤會了。”
艾什禮搖頭,話音平淡,“沒什麼,其實斐瑞說得對,確實沒有什麼好誤會的。畢竟我也說過,我不會給你機會的,我們之間連朋友算不上。”
草啊,斐瑞,你是真的牛,這是給他灌了忘情水嗎
就這幾分鐘這就把我存檔刪了啊
我頓了下,道“嗯。”
艾什禮又對我彎了彎眼睛,露出了淺淡疏離的微笑。我們才認識兩天,但卻也能讓我說一句,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禮貌的態度對我。
他道“那我走了。”
我看向他“圖書館不去了嗎”
艾什禮脖頸上的靜脈血管抽動了下,他話音低了些,卻仍是勾著笑,“你不會當真了吧呆瓜,我本來就是逗你玩的,當然不會真的去。以後也不會去的,你彆來煩我的,再給我發消息,我就拉黑你了。”
哇,斐瑞,你他媽的有點東西。
你花五分鐘,我兩天白乾是吧
雨勢越來越大。
我繼續問“那以後還能見麵嗎”
我暗暗把後麵的燕子咽下。
“當然不會。”
艾什禮昂起下頜。
我們都沉默了幾分鐘。
我說“雨下得很大。”
艾什禮也應了聲。
我走了兩步,湊到他身前。
艾什禮立刻想要後退,眉頭蹙起,“你乾什麼,我跟你說過了我們沒可能的無論之前你怎麼想的,都不許再想了,我們結束了,啊不對,根本沒開始過。”
“你能不能等雨停再走。”我看著他的綠色眼眸,認真道“隻是等雨停。”
艾什禮的眸
子抽動了下,
7,
“不要,我有人給我送傘,我又不是傻子,站在這裡呆呆等雨停。誰知道雨什麼時候會停你還是趕緊回酒店吧。”
“你說你以後不會見我了,所以,就給我一點時間,不可以嗎”我露出了難過的神情,努力讓自己憋出點眼淚,好讓自己顯得狼狽,“一場雨的時間。”
艾什禮在頃刻間停住了呼吸,我感受到他的胸口沒有起伏。
幾秒後,他胸口重新有了起伏,他的話音也響起了,“也行,閒著也是閒著,反正是最後一次。但也僅此而已,不明白你以為可以改變什麼”
“我怎麼敢奢望這個像我這種低賤的人,難道就能讓天下一整夜的雨來留住你嗎”我笑著哭起來,沒有看他,隻是望著這一場嘩啦啦的大雨,“我們隻是一起偶然在一起躲雨的人,所以雨停了就再也沒有交際了對嗎”
我看著他。
艾什禮點頭,正要說話,我卻已經握住他的手,一把將他推倒了牆壁上吻了上去。
我並沒有閉上眼睛,隻是看著他,竭力讓我的淚水大顆大顆流出。
他的綠眸裡滿是詫異和震撼,眉頭與眼眸緊緊交纏在一起,他顯得很是痛苦似的,用力地推著我的肩膀。但那動作緊緊持續幾下,沒多時,他的綠色眼眸裡便蒙上了霧水,甚至顯出些難過來。我見狀立刻分開了,改而擁住他的腰間,在他耳邊輕聲說“抱歉,對不起,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你鬆、鬆開手你在乾什麼”艾什禮這麼說著,臉卻埋在我的肩膀上,低聲道“你最好彆做夢了彆以為這樣對我有用,這種方法對我來說惡心至極,鬆開手。雨停了就可以結束了,聽見沒有”
我鬆開了手,讓眼淚適時地流下,但也努力保證我表情保持著平淡但破防的樣子。
我道“我回去了,雨應該快停了。”
“你竟然”艾什禮驚愕地看著我“你陳、之、微,你給我解釋清楚”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反正一切都結束了。”
我說道。
“起碼雨現在還沒停”艾什禮拽住我,“起碼現在,還可以”
“它遲早會停,就像你說的,它改變不了什麼,它也不聽我使喚。”
我說完轉身就走,任由艾什禮在身後怎麼叫我,我都不回頭。
上了樓,我透過走廊的窗戶往外看,挑簷的玻璃下仍能看見隱約的身影。
艾什禮看起來還沒走,他在等雨停。
但我不會等。
我打開終端,解鎖後就是天氣預報的警報。
藍色警報,即將降雨三天,請全程攜帶好電子脈衝傘或雨傘等雨具。
艾什禮啊,不要相信宿命論,也不要等雨停。
我打開了走廊的窗戶,伸手接住雨水。
宿命論永遠在講悲劇,悲劇中,雨永遠是第一幕的最佳選擇。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