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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5 章 後日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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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xx年,12,17日

致陳之微女士

在這個正值您上任聯邦中十二城聯合秘書部總秘書長兼政議會副會長的時刻,我們十分懇切您可以將自傳的編纂權交予我們泰德報社,雖然我們隻是一個剛剛成立的,僅有一些小財團公司注資的報社。既無法與傳統媒體捕真傳媒相提並論,也難以和如今的媒體業新秀尋實通訊社比較。但我們可以肯定,我們比他們要更加地了解您。

即便您多次在媒體采訪中表示您目前以及以後都沒有任何撰寫出版自傳的想法,並認為自傳是一種自我的粉飾以及自戀,但恕我直言,這樣的言論實在過謙。無論是您在政壇嶄露頭角時的對下城區的人的關懷演講,或是您嶄露鋒芒,親手揭穿聯邦中心政府有史以來最大的政商勾結案的陳詞,還是您多年前提出並落實的信息權限保護法案,對壟斷財團勢力的削弱,對元老院內部政權的平衡這些政績任何一樣都足以讓其他的官員念上許多年了。我列舉這些並非為了吹捧,而是出於一名普通民眾對您的感激與欽佩,也是一種對於您妄自菲薄的善意反擊。

長久以來,您活躍於政壇之中,但我們注意到,在您談及事情的時候幾乎極少談及自身。除非必要的情況,您幾乎很少曝光於公眾平台之中,我們了解您幾乎全部依托於一些政客或組織對您的攻訐,您過去的同學、鄰居、朋友等無法確定真實性的信源的爆料,亦或者是部分無良媒體對您情史的八卦久而久之,普通民眾的視野中全是這些難以勘誤的內容,對您的形象也造成了非常大的影響。

那些傳聞您或許聽說過,什麼您有翼世的家族信托涉嫌越界勾結啦,和卡爾璐的總裁分分合合啦,和聯邦中心法院法官的藕斷絲連啦,和監察官聯盟合作過密啦甚至更誇張的報道說元老院裡多個家族的成員和您牽扯過深,有高達兩位數的情人啦這些荒謬的言論層出不窮。試問,做出了如此多優秀的政績的您,難道真的願意讓媒體認為您隻是一個風流濫情、嘩眾取寵、粗俗下流的人嗎這些謠言難道您從不打算處理嗎難道您要任由那些人如此玷汙您的名譽嗎

很抱歉,我想我的情緒有些激動,非常抱歉,實不相瞞,我是您的忠實支持者。多年以來,我一直關注著您,您演講也好,出席節目也好,競選職位也好我都一直默默想辦法去到了現場,隻為見到您。

我收藏了很多您的東西,無論是您的海報、手幅、簽名、照片還是那些您曾使用過的東西,在我看來,您就是我精神上的支持。我作為您的支持者,粉絲,甚至說是愛慕者,每一次看到那些攻訐您的言論,我都會覺得十分痛苦。您的所有言論在我看來都如此犀利、風趣、童真、深邃、直白,每次您講話時,我在台下望著您,就想窺探這個糟糕的世界所遺留的一處空白一般。

那並非是虛無的空白,而是一處純白的,卻又破碎憂鬱的空白。我時常在想,你到底在想什麼呢你從那樣的出身走到如此之高的位置,卻從未有過

任何其他人的倨傲與自滿,即便我偶爾可以捕捉到你的譏誚與戲謔的視線,可那樣的視線卻隻讓我覺得想要了解你。

一開始隻是為了我的畢業論文,你知道嗎在政治人物研究的課題中,選你的人永遠是最多的,遠遠超過了如今的督政官即便他是最年輕也是被公認出色的督政官,政議會總議長即便他是第一位做到這個位置的oga,甚至是最有可能接任督政官的唐德兄弟因為所有人都想知道,為什麼你總能說出那些不合時宜卻又如此有趣的話,為什麼你的政治生涯如此跌宕起伏,又甚至是為何你總能周旋於所有家族、財團、政治組織當中。

為了能拿到這個選題,我從十幾年前你的庭審錄像看起,收集了無數資料,一直看到了你揭穿本世紀最大的陰謀大選操控門事件的錄像。我花了大概一周,我記得很清楚,在關掉錄像的時候,我突然感到很焦慮。我需要更多你的資料,更多的錄像,更多的細節或者說,更多的你。

我不清楚那種情緒是什麼,但我拿到選題,完成了一篇十分優秀的作業後,我仍然沒有停止收集有關你的信息與資料。無數次,我凝視著投影,希望能看見真實的你。所以第一次去到了現下,我以為當見到你後,我或許就能平息這樣的焦渴。

很遺憾的是沒有。

你或許已然遺忘,在三年前,你參加一檔訪談結束後時,我潛入了你的後台找你索要簽名。其實你給我簽完名後,我沒有離開後台,我聽見你在打電話。你當時或許在和我前麵提到過的傳聞中的情人在打電話,你笑著對那個人說了些調情的話。然後,你又接了幾個電話,也是一樣的流程,然後你急匆匆地抓著頭發離開了。

說實話,我的幻想有些破碎,因為那樣你做出堪稱人渣的行為時,居然也是那種憂鬱的難過的表情。我把簽名撕碎了,回到了家,我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隻覺得有些痛苦。可是,可是,可是生活為何如此摧殘我。我以為我忘卻了,但沒有,每個夜晚我都在想那一幕,越想越覺得,那樣的你和多年前錄像裡,那個青澀的你居然沒有區彆。一種莫名的憐愛與喜歡油然而生,明明我比你小十幾歲,可是我卻反過來想要去憐愛你。

我故態複萌,在每個可以用人脈拿到的可以見到你的機會,我從來沒有放棄過。在日複一日的觀察中,我應該祛魅的。可是沒有,老天爺啊,我覺得我陷入了一種疾病當中。我越來越渴求能接近你,靠近你,親吻你如果能允許的話。

抱歉,我不太清楚我到底寫下了何等的語言,我喝了一些酒。請不要誤會,我絕非是那種沉迷於酒精的人,我隻是太緊張了。我或許應該將我的情緒藏得更好一點,可是我做不到,去他媽的授權自傳,你確實沒必要寫這隻會引來一些被皮囊、榮耀、權力、正義、傳奇關鍵詞吸引的不純粹的愛那是廉價的慕強或是慕權亦或者是純粹的慕顏的感情,是虛榮的作祟,是不自量力的祈求。

他們不會像我一樣將你的所有資料看完,永遠不會錯過每一次

見到你的機會,原諒你和那些情人的相互往來,甚至是認為你的一切都如此值得憐愛請原諒我無法將這封信件寫完,我的頭太疼了,臉也很燙,酒損害了我的頭腦,讓我胡言亂語。可是愛愛無法控製,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是其中一名情人呢為什麼你從來沒有注意到我呢我相信我的容貌未曾輸給彆人,我也從未遮掩我的oga信息素,我擁有著健康的年輕的身體,我的家世也算高貴不是嗎

不,或許你是記得我的,不然你不會總是對我笑不是嗎我們應該有一些聯係的,在夢中我們已千萬次擁吻,為何現實裡仍是這樣的距離呢我不知道我的語言是否唐突,但我覺得我不會給你打電話催你來見我,我隻會主動等你的電話。

想看叫我蘇三少的頂級老實人嗎請記住的域名

我附贈了一些我的照片與資料,我會等你的回電的。

你會回電的,對嗎

你記得我的,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我也愛你。

我們是相愛的,你不該介意那些阻攔與眼光。

我等你。

當鐘雨看完信件的時候,臉上仍沒有任何波瀾。她隻是徑自走進了一城中心城城區聯合秘書辦的辦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外,是繁華漂亮的城區。

辦公室內算得上豪華,辦公區與休息區一應俱全,內部還有會客室,厚重的文件壓在辦公桌上。陳之微就在文件後,她整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躺椅上,兩眼無神,眼下青黑。

鐘雨想起信件中的內容,沒忍住仔細看了看陳之微的臉。

陳之微和多年前相比,麵容已褪去了青澀,多年的磨礪下,她不張嘴的時候看起來還真挺斯文。她注意到視線,抬頭看過來,那點斯文輕巧的味道立刻散了,隻剩下點頹靡,“又有文件”

“不是,還是談自傳的事。”

“不出,我寫的是自傳嗎是認罪書吧。”

“你真是你現在形勢本來就好,真寫了版稅不知道能賺多少。”

“不寫,我他媽寫個錯彆字被嘲笑了三年,還寫自傳。”

陳之微一如既往,嬉皮笑臉地講著臟話,卻又伸過手,“不過我倒要看看又要怎麼說服我。”

“不用看了,又是你的狂熱粉絲。”鐘雨道“這個情況更嚴重點,已經妄想你們相愛了,還附贈了一些呃,照片。”

陳之微扶著額頭,“服了,有這麼愛嗎”

“應該有吧”

鐘雨笑了下。

陳之微挑起眉頭望著她,語氣很有些稀罕,“還會誇我”

鐘雨聳肩,拉開椅子坐下,開始處理一部分文件。陳之微罵天罵地罵了一會兒,埋頭也開始處理文件了,她批文件的速度很快,朱批字體很有些潦草。

相處這麼多年了,鐘雨早就了解了陳之微的調性,說著自己文盲,但批起文件來卻很滴水不漏。有時候鐘雨也很奇怪,奇怪陳之微為何總是顯得如此自厭,為何凡事沒有正形,明明在政界閃耀了這麼多

年,那些規矩作風都摸透了,卻仍然像故意一般保留著許多被人詬病的做事風格。

比如滿嘴跑火車,臟話連篇,不愛穿正裝以及順手牽羊。

鐘雨冷著臉看她,“你什麼時候把信摸過去了”

“就剛剛。”陳之微拆開了信,一邊看一邊皺眉,又道“這人姓氏是不是有點耳熟”

“捕真現任總裁的私生子。”鐘雨頓了下,才道“也奇了怪了,你之前算計捕真,幾大財團陸續撤資,如果不是爾拉隱退表忠心,捕真可差點沒了。他怎麼會跟你寫這個信”

“不知道,可能上等人都喜歡玩羅密歐與朱古力吧。”陳之微笑了下,又看了眼時間,道“差不多到時間了,我要早退了。”

鐘雨愣了下,看了眼終端,才意識到,這是那個日子。她點頭,低頭看文件,沒一會兒才抬頭。陳之微已經從衣掛上拿下了大衣,起身往外走了。

今天的天氣比較特殊,雪夾雨,鐘雨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很快,她看見了陳之微的背影,穿著大衣,撐著傘走走出了大樓。蒼茫的白中,風吹動她的黑色大衣衣角與黑發,露出了白色的襯衫領與脖頸,像是一道剪影。

鐘雨拿出了終端,最終搜索了陳燼的名字,百科條目中隻有幾行字,簡單至極。曾惡意煽動政權顛覆,組織反叛軍,因政治罪坐牢,因大赦出獄。後煽動摩甘比高層與馬基尼斯圖爾特乾擾大選,摩甘比因此股價大跌,市值縮水,最終由摩甘比家族遺落在外的一名家族成員回歸經營,力挽狂瀾。在百科的索引中陳之微的名字赫然在列,關於如何識破陰謀,如何潛入敵營,最後如何殺死對方的東西倒是有無數相關資料。

她知道他們的關係,但她也知道,陳之微並不喜歡提起這些事。或者說,鐘雨從未見過陳之微喜歡提什麼痛苦或是難過的事,什麼事在她身上都留不下痕跡,某種意義上,那封信裡有些肉麻的形容是真的。

那件事發生的第二年,鐘雨問過陳之微,問她當初是否後悔過沒有離開。可惜陳之微隻是莫名其妙,好一會兒才和她說了那麼一句話。

“我和他,都不是會後悔的人。”

陳之微是笑著的,但鐘雨笑不出來。

或許是這個陰鬱的天氣,鐘雨心中也有些沉重,那是一種對朋友,對上司,對多年的工作夥伴的悲傷。沒多時,她聽見終端震動一聲,一打開,便看見了是媒體的抓拍。陳之微坐在一家甜品店裡,手裡握著蘸酒的麵包,對著鏡頭擺手,毫不在意被偷拍,笑容燦爛。

鐘雨心情更加複雜了,卻也扯了下唇,笑了笑。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很多剛接觸陳之微的人都和鐘雨說過,健談,風趣,聰明,但很神秘。鐘雨並不驚訝於神秘這個評價,因為她的確很神秘,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想什麼,所有愈發想要探究。但探究是另一個意義上的泥淖,比如那封狂熱的信的作者。

不過今天的工作,還是挺多的。

鐘雨

打了個哈欠,進入了休息室,煮了一鍋熱紅酒。熱乎乎的,帶著肉桂香味的酒剛倒入酒杯,她又聽到了終端震動的聲音。

再一看,居然有媒體把她剛剛被偷拍的照片和多年前她剛“出獄”的照片拚在了一起,那張照片是大選操控門事件立案徹查後,陳之微從羈押的監獄中被押出要進督政官深入調查的媒體照片。

照片之中,她一麵從獄中走出,一麵和媒體揮手,臉上帶著得意。鐘雨記得,她當時就在媒體之中,觀察著情況。那天的天氣該死得好,萬裡無雲,陽光暖融融。她一麵揮手,一麵道

“嚴查必須嚴查”

我義憤填膺地對著周圍的媒體喊著。

媒體的懸浮球高掛在空中,鏡頭對著我和周遭一堆穿著監獄賽季皮膚的監察官們,行動人員們狂拍。

在監獄裡待了一周,可算出來了

好吧,也不算出來了,畢竟等會兒還要去督政官接受更深的審問。

這一周裡,雖然在獄中,但我根據可靠消息是,由於馬基尼出了問題,所以最終輪的演講不再進入計票範疇。而是以最終輪前,24席的票數為準,所以現在的代行督政官是鬱家。我和監察官聯盟的人要接受的,自然也是鬱家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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