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雙諧!
那麼這六個人究竟是怎麼冒出來的呢?這話咱還得稍微倒回去一點兒說。
且說亢海蛟上一回離開破廟時,那老趙已知曉了今晚出了某種狀況,但亢海蛟那幾個手勢和眼神透露出的信息著實有限,老趙並不好判斷具體發生了什麼。
總之,既然亢海蛟已明示了自己過會兒還要回來,那老趙便見招拆招唄。
稍加思索後,老趙先把那四個劍匣拿回了暗道之中,然後他也沒急著再出來,而是趴在了暗道的門後,通過一個隱藏的小孔窺視著破廟中的情況。
結果,他剛在那兒趴好,沒等來亢海蛟,卻等來了另外兩個人——兩個蒙麵人。
當然了,由於此時這破廟內是一片漆黑,他們蒙不蒙麵的老趙也看不見,能確定的就是腳步聲有兩個。
老趙一聽腳步,心道“這兩個難道就是亢海蛟方才暗示的……正在跟蹤他的人?”
他這邊正尋思著呢,暗道外邊兒那兩位已在這破廟裡搜索了起來,儘管老趙的耳功也不算很好,但在這種又黑又靜的環境中專注地去聽腳步聲,他還是能聽出對方的行動軌跡的。
“啥也沒有啊。”片刻後,嗓子頗有些特色的蒙麵人甲開口了。
“我也沒找著什麼。”蒙麵人乙很快應道。
“嘁……還是來晚了,應該再早些進來的,那樣也許人還在。”蒙麵人甲忿然道。
“嗨!要是按我說的,趁剛才蛟哥跟他說話時,我倆就衝進來,沒準已經把他給逮住了。”蒙麵人乙道。
“嘖……你咋這麼笨呢?”蒙麵人甲道,“行動前蛟哥不是都說了嘛,他也不知道接頭人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更不知道對方在暗中還有沒有彆的幫手在,假如咱在他們接頭的時候直接衝進來,搞不好被偷襲的反而是咱。”
“那……”蒙麵人乙被罵了句笨,似乎有些急了,“那寺島又怎麼說?還不是蛟哥吸引著他的注意,咱倆從背後出手一下就給他解決了?”
“廢話,那能一樣嗎?”蒙麵人甲道,“寺島那是被蛟哥給算死了,咱知道他肯定是一個人來,那能不得手嗎?”
“嗯……”蒙麵人乙沉吟了一聲,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驚道,“誒?你說會不會是蛟哥剛才演的戲露餡兒了?”
“去去去……露餡兒了我倆現在還能有命呢?怕是一踏進來就被人給弄了吧。”蒙麵人甲言之鑿鑿地接道,“再說了~我看那‘接頭人’也沒多聰明,蛟哥稍微給他擺個迷魂陣就把他給唬住了,他都沒想起來要打開劍匣確認一下裡麵的東西。”
“那現在他人怎麼不見了呢?”蒙麵人乙又問道。
“我估摸著啊……那‘接頭人’八成還真就隻有一個人,所以剛才他看了蛟哥的暗示後也有點虛,決定先把劍運走,過會兒再回來跟蛟哥碰頭。”蒙麵人甲道,“哼……還好蛟哥神機妙算,玩兒了個假裝有事兒的套路,要不咱這會兒撲個空,回頭他立馬再點香對方肯定要起疑了……”
話至此處,他頓了頓,仿佛是思索了一番,才又開口道“這樣……咱不忙,先撤,既然已基本確定了接頭人就一個,那一會兒等蛟哥再來釣他一次就是了;這回咱倆離遠點兒,畢竟剛才蛟哥咋呼過對方了,要是對方放完劍回來時先在周圍搜一圈可不好辦……我們還是走遠一點,才好引蛇出洞。”
蒙麵人乙道“那……我們離遠了,一會兒還怎麼動手啊?”
“你是不是傻?”蒙麵人甲又罵了一句,“以蛟哥的武功,一對一的情況下,還愁生擒不了對方?咱等他發信號了再過來不就是了?”
“哦……對對,有道理。”蒙麵人乙說著,還笑了起來,“哈哈……那樣咱哥兒倆倒還輕鬆了呢。”他微頓了半秒,再道,“誒,你說今兒這事要是辦成了,上頭肯定虧待不了咱吧?”
“嘿~瞧你那熊樣兒。”蒙麵人甲用不耐煩的口氣接道,“想什麼呢?真要有重賞,那也是給蛟哥的,說到底……計謀都是人家定的,事兒也是人家辦了九成,咱倆隻是打個下手而已。”
“是是是……那是自然。”蒙麵人乙道,“蛟哥那是何等的人物,連那姓蕭的都被他給騙了,身邊有個臥底還不自知呢,嗬……等日後‘幫主大人’的霸業成了,那姓蕭的位置,沒準就是咱蛟哥來坐,嘿嘿……到時沒準我倆也跟著沾點兒光。”
“行了行了……彆發你那春秋大夢了,眼前的事兒先辦好再說吧,跟我走著。”蒙麵人甲這句話話音未落,兩人的腳步聲便漸行漸遠,很快就出離了破廟。
同一時刻,那趴在暗門後偷聽的老趙可已經是一身冷汗了。
待那兩人的聲音徹底消失,老趙才敢轉過身去,輕手輕腳地來到那四個劍匣前,並將其一個個打開。
借著手中火折子的亮光,老趙定睛一看……頭皮都麻啦。
彆的兵刃老趙可能不認識,但寺島康平的倭刀他還是認識的。
寺島是個很有個性的人,就算是這幫接頭人也都清楚,寺島他是絕不可能把自己的倭刀交給彆人的;再退一步說,即使不是寺島也一樣,因為對於這些東瀛武士來說,刀可以說是他們生命的一部分——人在刀在,生死不離。
此刻,寺島的倭刀出現在這裡,刀上還帶著血,那寺島的命運是不言而喻啊。
老趙他們這些接頭的可不知道今晚寺島跟林元誠決鬥了,因為亢海蛟和寺島的行動並不需要提前跟他們彙報,他們也都是事後通過江湖傳聞以及自己拿到的劍才知道都有誰死在了寺島手上。
因此,這會兒站在老趙的角度上看,前三把劍的主人都能對得上,三人皆是之前跟寺島決鬥後一去不回、後來在荒地裡被發現了屍體的劍客;而那最後一把……結合方才那兩人的對話來看,就是今夜遭了暗算的寺島的刀沒跑兒了。
這麼一想,不久前亢海蛟那種種“異常”其實是在跟自己演戲的事兒,也能對得上。
念及此處,老趙也是不禁後怕得顫抖起來。
怕之後,跟著就是怒。
“好你個亢海蛟,原來你是彆的幫派派到悟劍山莊的臥底!你藏得還真深啊!你小子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挑在你那十六把劍的任務就要完成時殺了寺島,還打算來生擒我們‘接頭人’……哼!你這是準備‘收網’、一舉揭破我們的計劃是吧?我豈能容你壞了咱們蕭莊主的大事!”
老趙一邊想著,一邊已在暗道中跑了起來。
這暗道,一直通到登州城城牆內的一處枯井下,其大部分都是天然形成,隻有約十分之一的部分(主要是破廟那段以及連接枯井的部分)是人工打通的。
毫無疑問,另外那五名接頭人的住處也都離那口枯井不遠,無他……“上班”方便嘛。
老趙趁著夜色從井裡爬出來,火速把他那幾位同事全都給叫醒了,然後在帶著五人往回趕的時候,於暗道中把他所“偷聽”到的“情報”帶著情緒添油加醋地給講了。
那五位一聽他講得如此肯定且詳細,再加上有寺島的倭刀作證,自是不會再去質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