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狂驥踏塵”,再接“謫仙落凡”,都是他最強、最快的招式。
那刀鋒來時,連削帶斬,刀影紛馳。
三字王進攻未成,見側後方又來如此猛攻,便乾脆遊身移步,擰腰挑劍,棄攻丁潤,轉而去迎那劉樺強的快刀。
一時間,刀劍交織,錚鏦陣陣。
刀芒似暴雨瀉地,快無倫比,劍影若烈風穿林,銳不可當。
三字王雖比劉樺強厲害,但他是倉促回劍,短時間內尚取不到優勢。
而丁潤……自也不會給他那個時間。
就在三字王調轉劍鋒的兩秒後,丁潤的苗刀又用一種看起來不怎快、卻又讓人極難避開的方式追斬了過去。
這一輪夾擊,在丁劉二人的眼中,已是絕殺。
以他們對武學的理解來判斷,三字王想要活過這個局麵,至少得負重傷,搞不好還得斷肢。
但他們……錯了。
三字王起初是低估了丁潤不假,但此刻,劉樺強和丁潤,也低估了三字王。
由於是靠“接單殺人”成名的,導致很多人都忘記了……三字王在成為一名殺手前,首先是一名劍客。
一個在二十歲前,就已經自創武功的劍客。
一個在三十歲前,就已經靠著自創的武功橫行天下的劍客。
像這樣的天才,在經曆了去年年底悟劍山莊的那一戰後,武功會沒有更進一步嗎?
像這樣的天才,在見識過了蕭準、獨孤永、林元誠這些懷著求道之心的劍者的劍法後,會無所領悟嗎?
就算本人沒那個想法,其才能也一樣會在某個時刻給人驚喜,這才叫頂級的天賦。
三字王就有著這樣的天賦,所以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做出了一個不僅震驚了對手,連自己都有點匪夷所思的動作……
但見,他鬆開了緊握著的劍柄,以內力將手中的細劍飛擲而出,如擲標槍般將其擲向了丁潤;同一刹,他自己則是腳下圓轉,身形一邊回旋一邊就向著丁潤的頭頂倒翻著躍空而起。
如此一來,劉樺強自是不能追擊他了,因為往那個方向追去,正好會撞上劈刀而來的丁潤。
而丁潤呢……他看著那細劍飛來的軌跡,便發現自己的刀是既不能收、也不能讓;他隻能繼續往前施力,才能將那細劍擊開,避免其命中自己的頭部。
乒——
下一秒,細劍撞上了苗刀。
那無人所持之劍,碰撞有人施力之刀,自是會在半空改變軌跡,旋轉著被彈飛而起。
結果,這一彈一折之後,那細劍竟剛好又飛到了正翻在半空的三字王手中。
一秒過後,三字王輕巧地接回了劍,順勢欺身一落,便來到了丁潤的身後。
就這樣,一個在一般武人看來幾乎沒有破解辦法的困局,竟被三字王用一種雜耍般的、看似有些偶然、實則很精妙的方式給化解了。
“這都行?”
這句話,按理應該是劉樺強和丁潤來說,但此刻正吐槽的卻是三字王自己。
丁劉二人見對方嘴裡蹦出這麼一句來,也都愣了,兩人皆是在心裡嘀咕“你丫這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嗯……”一息過後,三字王好似想到了什麼,忽然伸出一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並言道,“不打了。”
“哼!你說打就打,說不打就不打?”劉樺強這反問問得也對啊,這是你能單方麵決定的事兒嗎?
但三字王卻是不管對方怎麼想的,他隻管自己。
所以,他無視了對方的反問,抬手指了指劉樺強,說道“五十兩。”說完這三個字,他搖了搖頭,麵露懊悔之色,“要低了。”
劉樺強一聽,心說幾個意思啊?我這個“衡州人屠”,哪怕是在官府的通緝令上也不止這個數啊?你是在哪裡接的單啊?這價錢是在看不起我啊?
但其實呢,他也是誤會了。
三字王接單的時候,大啲隻是讓他去追查並乾掉阿仂手下的某個殺死西瓜攤攤主的殺手,順帶著去向阿仂挑釁;也就是說,當時無論是作為雇主的大啲還是接單的三字王,都沒有預估到自己的目標是劉樺強,更沒有想到會有丁潤這種潛在的第三方,他們都以為……這個任務並沒什麼難的,那五十兩這個價格其實也算公道了。
但現在情況有變,三字王品了品,這買賣……繼續拚下去要虧啊,所以他便決定及時止損,先把任務給暫停了。
“嗬……那你的意思是?”丁潤聽到三字王那句話卻是笑了,因為他對“要低了”這種詞兒很熟,基本已猜到了三字王要乾嘛。
“得加錢。”三字王的回答,也是不出丁潤的所料。
“哈!我他媽還能放你回去跟雇主再談一遍價錢?”而劉樺強聞言,都給氣笑了。
可三字王這人向來我行我素,他都不接人家的話,當時就收起劍來,留下一句“回頭見”後,便輕輕一掠,飛身而起,說走就走。
“你……”劉樺強本來還有點想追,但他嘴裡那臟話剛冒出第一個字,一口真氣還沒運到腿上呢,那三字王就已經跑得影兒都沒了。
於是,強子也就把那口氣和那句話一塊兒都給憋了回去。
沒辦法,咱前文書也有說過,三字王不僅是劍法高強,他那輕功,也是和“蒼山飛鶴”同一級彆的,論跑路,整個武林他也排的上號。
劉樺強和丁潤肯定都追不上他,隻能眼睜睜地縱虎歸山。
不過今夜,他倆也不算沒有收獲,至少他們都明白了,目前看來,大啲那邊不僅是明麵上的實力,哪怕是這暗處的“底牌”,也比龍門幫中的另外兩位競爭者要強不少。
隻是……大啲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這點,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