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雙諧!
同是這夜,錦衣衛衛所內。
飛雞走進來時,李崇達和柏逐龍早已在座位上恭候多時了。
當然,實際要與他談話的人,還是李崇達;柏逐龍這位“天下第二神捕”,今天隻是來給李崇達當保鏢的。
因為李崇達接下來要跟飛雞講的話,有一定幾率會激怒對方,甚至是讓對方失去理智……所以,李大人自是得事先做好防範。
“草民……參見李大人。”飛雞說這句時,無論語氣神色,都帶著幾分倔強和冷漠。
看起來,在他心中,對於“跟當官的合作”這件事,終究是有所抵觸。
“嗯……”而李崇達,隻是淡然地應了一聲,隨即給了對方一個眼神,“坐吧。”
“謝大人。”飛雞道謝之際,已然移步。
話音落時,他便坐到了李崇達看向的那個座位上。
其實呢,就算對方不用眼神示意,飛雞也知道自己該坐到那兒,因為他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隻有那個座位旁的小桌上,放著一個包袱。
果然,飛雞剛落座,屁股都還沒擺正呢,李崇達的下一句話就來了“桌上的包袱,你替我帶給魚頭標,就說是我送給他的賀禮。”
聞言,飛雞猶豫了一下,並瞬間產生了一個懷疑“大人,敢問……這包袱是……”
“哈哈哈……”李崇達一眼就看穿了對方此刻的想法,當即笑道,“放心,我沒打算取他的性命……至少目前還沒有。”
這句自是實話,因為他沒必要撒謊——憑他李崇達的智謀,要弄死一個魚頭標,何需用“在盒子裡藏個暗器送過去”這種法子?
“呃……”飛雞也是在被對方打斷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和提問,都太多餘了,“是在下多問了……”
“無妨。”李崇道也不跟他計較,隻是用很輕鬆的口氣接道,“這包袱的東西是什麼,我本來也是要告訴你的。”他頓了頓,“那裡麵有個盒子,盒子裡呢……裝的是龍頭棍。”
這句在李崇達說來輕描淡寫的話,灌到飛雞耳朵裡,卻如一聲驚雷。
飛雞的眼神當時就變了,他立馬轉頭看向桌上那個包袱,仿佛想要透視一般,死死地盯著瞧。
這是他人生中首次距離這綠林道最高權力的象征如此之近,難免會有些激動。
但他心裡其實也明白,這看似唾手可得的東西,實際離他還很遙遠……
“你告訴魚頭標,這棍子,讓他不要著急拿出來……”李崇達把飛雞的反應儘收眼底,但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接著說自己要交代的事情,“可以稍微等上幾天,找個合適的節骨眼兒再拿,這樣……很多事情你們解釋起來,會顯得更‘順’一些。”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飛雞的目光已經從包袱上移開了,表情也恢複如常。
這在李崇達看來,是個好兆頭——一個人在麵對巨大的誘惑時,如果不能迅速冷靜下來,那他的器量便也不過如此,難堪大用。
“到時候你們就說,這龍頭棍是‘你們’花了數日的時間,從阿仂的手下那裡追回來的。”李崇達的話還在繼續,他必須講解得周到一些,免得魚頭標他們到時候出什麼疏漏,“而阿仂做下的那些事情,也都是由‘你們’查清楚的,且魚頭標已經以龍頭的身份,替龍門幫、替綠林道……清理了阿仂這個敗類。”
話至此處,他又抬手朝自己身邊的柏逐龍示意了一下,“隨後,柏捕頭會配合你們再演一出戲,讓你們‘出錢出力’、‘費儘周折’,終將那已經被折騰成殘廢的大啲從牢裡弄出來,成為他的‘大恩人’。
“待把這些事全做完了,同道們才會真正認可你們的‘實力’、你們的‘仗義’,繼而……也會認可魚頭標這個新龍頭;他也能順理成章的,登上龍門幫幫主之位,沒有人會再有微詞。
“從今以後,你們……名,正,言,順。”
他講完了這些,端起了手邊的一杯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一方麵,他是真需要潤潤嗓子,另一方麵呢,他也是給飛雞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
而飛雞呢,聽完這些話,冷汗都已經下來了。
“嗬……”過了幾秒,飛雞不禁發出一聲冷笑,“我究竟該說大人您神通廣大,還是該害怕呢?”
“嗬……”李崇達也笑了,“你是我的人,有什麼好怕的?”他俯視著飛雞,那眼神,和五年前他在那艘船上俯視著對方時一樣,絲毫未變,“當年你對我說,‘你也可以談,你也可以向著朝廷’,我答應了你……你看現在,短短五年,你已是綠林道龍頭身邊第一猛將,再過幾年,等時機成熟,魚頭標的位子,舍你其誰?”
“是啊……”飛雞苦笑道,“誰坐這個位子,還不是李大人您一句話?”他聳聳肩,“說起來,我是真沒想到,除了昊璟瑜之外,連祖聽風也是您的人……”
“嗯?誰說的?”李崇達略帶戲謔地接道,“祖聽風,可不是我的人啊。”
“什麼?”飛雞聞言,神情一變,他想了想,又道,“那……那個‘東瀛法師’賀茂隼人……”
“他也不是我的人。”李崇達接道。
“啊?”飛雞心中一驚,“這麼說來……當初那‘請神還魂’之事,難道都是真的?”
“嗬……大概是吧。”李崇達回道,“其實當時祖聽風突然搞這一手,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所幸那龔連浚的亡魂道出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凶手’,結果上來看,反倒替咱們省了不少事。”
“不對啊!”飛雞這可就聽不懂了,“龔爺……是我殺的啊!若那還魂之法為真,那龔爺的亡魂……為何不說出真相,而是去指證師爺蘇呢?”
“嗬……哈哈哈……”李崇達聽到這裡,也不知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不禁大笑出聲。
笑了一陣,他才接道“虎毒不食子,這話你總聽過吧?”
“什……”這一刻,飛雞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一個可怕的猜測閃過了他的腦海。
“龔連浚這一生有過很多女人,不過……替他生下過孩子的,隻有兩個。”接下來的這段話,是李崇達本就想好了要在今天跟對方挑明的,所以他此時也是順勢娓娓道來,“一個,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另一個……則是個多年前被他強暴過的村姑。
“那龔連浚的正妻,是個遠近馳名的大美人,然而,卻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