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羿皇最後,到底是坐化了,還是戰死了,世間一直沒有公論,存在很多種猜測,但都沒有確鑿的證據或是記載,但最廣為認可的,是羿皇戰死,因為有人在近古的那一天,看到了一縷暗沉的箭光,在夕陽下墜落人間,淒美而絕麗,卻也孤寂無人知。
而今,時隔漫長歲月,射日箭再現,哪怕已經不是那一代的人族,那銘刻在戰血中的灼燙依然一般無二,隻是這一箭而今對準的,卻是同族。
“恭送羿皇!”
五荒大地,不知是哪位無上生靈最先開口,天地間,頓時響起山海一般磅礴,卻也沉重的呼喊聲。
甚至有不少人跪伏下來,叩首相送,人族不求仙,不拜神,不禮佛,但對於守護人族寧定,征戰一生的人皇,比對天地更禮敬。
射日箭,真的擊潰了那團黑血了嗎?
休命刀內,蘇乞年卻微微蹙眉,疑似初代戰皇所言的太古黑血,可能是起源自太古的未知神秘之物,蘇乞年覺得怎樣的謹慎都不為過,哪怕射日箭是羿皇的兵器,諸皇都難攖其鋒。
“未來,隻能靠雙腿來丈量。”未來身再次開口道,語氣平靜,聽不出半分情緒變化。
“你今兒話有點多,心有所感,有所觸動嗎?”過去身挑眉,看向未來身,總覺得今天這位有些古怪,說過的話,或許比這些年來,加起來的還要多。
蘇乞年卻若有所思,但沒有開口,都是他自己,誰又不清楚自己的性子,當然,過去身除外。
“好了,此間事了,該走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過去身隨即擺擺手,一步邁出,就出現在休命刀外。在五荒大地諸無上生靈還沒有從恭送羿皇的緬懷與感歎中回過神來時,一步邁出,就消失在絢爛的時光裡,沒入虛無深處。
休命刀內,蘇乞年臉色一黑,卻也沒有阻止,沒辦法,都是他自己,總不能自己將自己捆縛起來,送到西荒雷家吧,強如眼下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雷家天女,說起來,昔日也算是有點交情,年輕一輩惺惺相惜,勉強算是故交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蘇乞年感到無比糟心,雖然此行變數重重,但眼下看,總算是堪堪塵埃落定了,但他卻沒有感到幾分輕鬆,除了這人世間隱藏了太多未解之謎,無數神偉的力量糾纏,即便他已經躋身戰帝領域,也感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與緊迫感之外,此間事了之後,他可能會麵對的一些境況,光是想想就一陣腦殼疼。
即刻,未來身看他一眼,也抬腳邁步,選擇了離去。
休命刀內空蕩蕩的,隻剩下了蘇乞年一人,那股至高的鋒芒刀勢也斂去了,蘇乞年有些無言,這一下他再走出去,豈不是萬眾矚目,與之相比,與帝交戰,於他而言,反而顯得更加輕鬆幾分。
“結束了!”
此刻,不滅龍船上,河老三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十息過去了,人世間風平浪靜,葬龍穀中,除了那座缺失了棺材板的黑棺翻滾橫陳在穀內,空空蕩蕩,隻有寥寥散淡的黑霧,以及諸多裸露的皚皚龍骨。
二師兄祁清看一眼手中的石弓,不知為何,感到一陣悵然若失,並非是因為射日箭的崩碎,而是因為自己的孱弱,哪怕身為戰王,對於至高領域的征伐,依然隻能作為旁觀者,射日箭在他手中差點蒙塵。
而自始至終,疑似射日弓的石弓,在他手中顫鳴不休,卻未能複蘇,他不清楚這其中的根源,但作為射日箭的繼承者,他恐怕是羿皇之後,唯一損毀了射日箭的存在。
還有十口射日箭,遺失在妖界星空,傳說中十烏的帝塚內。
深吸一口氣,祁清沒有多說什麼,但他已經知道,自己餘生所求的東西不多了,取回羿皇遺落在人間之外的十杆射日箭,將是他此生最大的誌願。
葬龍穀外,此刻掘墓人一脈五方大帝麵如死灰,即便為無上大帝,此刻心氣也極儘黯淡了,他們堵上了帝運,卻失去了一切。
“或許,從我們截斷帝運的那一刻起,結局已經注定。”黑袍大帝似乎明悟了什麼,嘴角泛起一抹自嘲之色,而後苦笑著搖搖頭。
現在的他們,沒有了葬龍穀大帝的庇護,已經曝露的他們,注定了難以阻擋那位年輕戰帝的步伐,至於暫時退去,人世間看似廣袤無垠,但對於無上大帝而言,五域星天,退去哪裡,帝運斷絕的他們,都沒有什麼區彆。(求訂閱,感謝大家的月票和打賞!白天起來要嘗試調整更新時間了,又開始晚了。)